程先生竟然是女子?
真是太厉害了,那这简直奇女子啊!
还有人激动得打翻了茶杯,只有重锐淡定一点,因为谢锦依之前把被软禁时的事都告诉他,所以他知道程方是女子。
程方有点无奈,但女扮男装本来也只是为了方便行走,这样可以减少很多骚扰。她倒不是怕惹麻烦,就是不想浪费毒药麻药,毕竟用了多少就得补回多少,全都要她花时间制作的。
谢锦依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停了下来,上去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尴尬地站在半路。
程方倒是十分淡定,朝谢锦依点了点头:“昭华殿下,好久不见了,你看起来脸色不错。”
重锐也道:“殿下过来一起坐坐。”
既然程方都不介意了,谢锦依又高兴了起来,又觉得重锐那边人太多,于是坐到了程方这边。
程方见她还抱了只猫,笑着说:“这猫看起来不错。”
麦芽扬了扬小猫头,伸着脖子,用脸蹭了程方一下,娇俏又柔软地“喵”了一声,又用清澈的眼瞳看着她。
程方又赞道:“有灵性。”
麦芽又摆了摆尾巴,一副乖巧的模样。
谢锦依见麦芽被夸了,高兴地点点头:“麦芽可聪明了。”
对面的重锐一脸无语地看着麦芽,心道,这戏精猫,又在演戏了,整天在小公主面前装乖,却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他,从前他的小鱼干都是错付了!
有了谢锦依和麦芽的加入,原来有些官方的谈话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反倒是让双方真正地互相了解了。
当日,程方就在新宣武王府住下了。
*
程方加入千机铁骑没多久后,燕皇的钦差大臣也来到了昀城,给重锐带来了一道圣旨,让重锐马上进帝都。
钦差大臣原本还以为重锐会推脱,找借口不去,毕竟现在形势是十分微妙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重锐接下了——虽然没跪着接旨,但好歹接了不是?反正他只要将圣旨送到重锐手上就行了。
只见这宣武王大马金刀地坐着,翘起二郎腿,随手将圣旨扔给了仆人,站起来道:“好嘞,现在就出发。”
钦差大臣:???
嗯?是不是快了点?他这钦差大臣才刚到,好歹给他来个接风宴,再请他在府上休息一两天,再与他一道返回帝都呀?
可他没想到,重锐说的这个出发,指的是发兵。
重锐早就定好了日子,之前燕国各城池原本就都有千机铁骑驻扎,死死压着当地的守将和原驻兵,如今重锐一声令下,率着兵,带上谢锦依和谢梓枫,直逼帝都阳城,造反去了。
一夜之间,燕国就变天了。
*
重锐这次的篡位经过,可以说得上是畅通无阻,甚至连取燕皇性命都不需要他动手,是梁子聪让梁贵妃动的手,一杯毒酒将燕皇送归西。
只有潘明远明知必输还对抗,最后兵败自尽。
自此,大局初定,重锐称帝,改国号宣,宣武王变成宣武帝,登基仪式一切从简,快准狠地清理了前朝一批人,稳住局势。
有人质疑重锐的合法性,零零碎碎的各种声音冒了出来,就在此时,程方的身份起了大作用。
重锐公布了她的身份,并且拜她为相,史册上第一位女丞相出现了,而且这位女丞相还是离谷谷主!
离谷再次入世,不止燕国国内,举世震惊,形势一下子反转,重锐的威望再一次提升。
此外,千机铁骑的军师诸葛川身份揭晓,也震惊了不少人——他竟然是离谷谷主师弟!
这意味着,在世人眼中,离谷是早就站了重锐,如今更是整个离谷都站在重锐这边了。
尽管实情是当初程方并不同意诸葛川加入千机铁骑,但今时不同往日,重锐确实达到了离谷入世标准,程方身为谷主,将全力辅助重锐,既然这说法有助于提升重锐威望,那她也没必要澄清什么。
重锐从重生就开始策划,想了一套的针对燕国的改善措施,在程方的帮助下,这套措施进一步完善,一经出台,就受到了不少欢呼的声音。
利于百姓的措施,基本都要损害士族的利益了,所以有世家势力反对,有的老臣甚至倚老卖老,企图用撞柱子那一套来威胁重锐。
重锐不屑一顾,让千机铁骑直接守在两仪殿外,要是有人敢试,直接拖下去,以阻止皇帝善待百姓为由,革除官职。
阻止皇帝善待百姓——那不就是欺压百姓了吗?那可不是名门世家能受得住的骂名,担了这个名头,必然会遭到民间的唾弃,而这种撞柱子的官员,一般都是极为注重名声的。
于是,这种撞柱子跟皇帝叫板的陋习,一下子就被止住了。
*
与此同时,三国联军还在界外没退兵。
这种尴尬的状态持续了很久,尤其是越国,好多次派人来询问:到底什么时候放他们贤亲王凌双回去?最起码先给他们开个价,好让他们准备赎人的财物。
越国那边本以为,重锐现在既然当皇帝了,而且还有离谷谷主做丞相,身份和臣子都摆在那儿,重锐怎么都不能太流氓了,否则就显得很掉价。
但重锐可不管他们怎么想,笑嘻嘻地表示自己在准备成亲,自己跟贤亲王凌双是老熟人了,想留贤亲王观礼,请他喝一杯喜酒。
越国的使者一听,笑容就有点勉强了,心想这宣武帝话里有话啊。
人家宣武帝都请他们亲王观礼了,那观礼哪儿能空手去啊?所以他们亲王就得随礼了不是?可他们亲王当初是被这宣武帝从战场上提溜走的,连荷包都没带,拿什么送礼?
所以,他们回头还得替亲王准备礼物。至于备什么样的礼物,他们自己看着办,这可是事关亲王在宣国里能不能吃饱穿暖的问题。
而且,亲王是作为“老熟人”去的,算是“私交”。那公是公,私是私,两国之交可不能公私不分,所以越国还得另外派专门的使者,来代表越国的祝贺。
到时候使者祝贺自然也不能空手来,而且国礼肯定也不能低于私礼,越国帮凌双准备了多贵重的私礼,越国的国礼就得更贵。
毕竟,两国相交就得讲礼仪,要是连这点基本礼仪都做不到,那还交什么交?
宣武帝没有一个字是问越国要钱的,人家是友善地邀请他们越国和越国亲王来观礼,毕竟如果有结交的意愿,人家这一问也是基本操作,算是该做的都做了。
可他们能不来吗?当然不能,他们非常想和宣国结交,谁也不想每天睁眼看见千机铁骑在国界前来回奔跑。
听说,越国边界沿线的城池太守和守将,都在花重金求生发秘方。
使者当即笑得比哭的难看,心想,重锐果然还是那个重锐,一样的流氓。
只不过,从前是粗犷无赖地耍流氓,现在穿起龙袍了人模狗样地耍,技巧更强,要价更高。
从前别人被重锐耍时,还能骂骂咧咧泄愤几句。可现在谁被重锐耍了,还得向老天爷含泪感恩——毕竟要是重锐不耍了,那大概他们就要接受来自千机铁骑的上门问候了。
要不直接送钱,要不先被打一顿再去送钱,那何必挨这顿揍呢?
当初越国和晋国真是脑子有泡,才会答应荀少琛搞那三国联盟,不但没把重锐搞死,反而让重锐名正言顺篡位了。现在重锐有事没事就提一嘴,怎么都是另外三国理亏的。
哦,主要还是越国和晋国,明明万恶之源是楚国才对——虽说那荀少琛是南吴余孽,可要不是楚国收留了他,哪有之前那么多事!
可重锐就是不找楚国的茬,而且还爽快地跟楚国结盟了,以至于本来在越国、晋国跟前鹌鹑一样的楚国,一下子就嚣张了起来,连个嗣穆王都敢给两国太子脸色看了!
没办法,谁让那重锐就是认定了楚国的昭华长公主呢?
昭华公主当初被楚国送去燕国时,多少人等着看笑话。
后来那公主又没了消息,重锐又宣布找到个什么亲妹妹重星,把人宠上天了,还什么为了妹妹跟荀少琛大打出手等等,一系列的传闻处处透着点艳色,大家津津乐道,很快就把一个被送来当万物的公主忘了。
可等到重锐一登基,消息一公布,大家才知道,那所谓的被宠上天的妹妹重星,实际上就是昭华公主。
所有人都傻眼了,只有楚人笑得合不拢嘴。
那些当初将昭华公主送出去的楚国大臣,都恨不得亲自去抱重锐的大腿。
他们当初对昭华公主有多无情,现在就有多热情,频频派人到宣国送礼,说是娘家人给自家公主送东西,又说长公主身份矜贵,婚事是不能随便了事的,礼仪都要做足,怎么都是要从娘家出嫁的,楚国也会准备十里红妆,这样才能不被人看轻。
越国和晋国的士族人氏听了都要发笑:看轻昭华公主?谁敢看轻昭华公主?这简直是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现在谁不知道,千机铁骑是直接听令于昭华公主的?
楚国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出了个这样厉害的公主,谢楚皇室简直是陵寝冒青烟了!
通常这些大人们说到这里,十有八九都要再骂上一骂谢锦焕的——
无他,人家昭华公主在宣武帝落难时都不离不弃,现在宣武帝发家了,给昭华公主最好的东西,那也是应该的。
可那谢锦焕又是什么东西?一开始卖妹求荣,屁点大的本事都没有,想把人家昭华公主接回楚国待嫁,却连个理由都不好好编一下。
什么怕别人看轻,“别人”是哪个别人?现在楚人都得意死了吧?宣国里头更不用说,重锐自己的地盘,谁敢看轻?
那这谢锦焕说的不就是越国和晋国吗?
那越国和晋国里头能说上话的,人又最多的,不就是他们这些士族吗?
他们可没看轻昭华公主,他们这是莫名其妙就被那谢锦焕扣上一口黑锅,难怪宣国那边的接待官总对越国和晋国的使者阴阳怪气!
这谢锦焕当真是个烂软骨头,当初在燕皇寿宴时,越国贤亲王凌双坐了他们楚国的位置,荀少琛还算硬气的,跟凌双直接对上,可那谢锦焕当时可是连屁都不敢放半个!
如今这小人得志,也净做这种破事!说是给昭华公主备嫁,十有八九就是想和昭华公主说点“掏心窝子”的话,让昭华公主给楚国捞点好处。
听说楚天子都病了好长日子了,自从之前打仗时御驾出去过一趟,回来之后就再也没露过脸,看来是病得不轻呐!
说不定,昭华公主这次答应回去,也是为了看自己亲皇弟一面,再加上冲冲喜,说不定能让那小皇帝好起来。
直到越国使者走出皇宫大门后,他才摇头叹气地“唉”了一声:看来,以后宣国要一家独大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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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各方都对宣武帝和昭华公主的婚事猜测纷纷时,重锐正在秘密地搞一件大事情。
因为之前的战事,四国重新进行谈判。
当然,说是谈判,基本上就是重锐进行主导。
在一众繁复条款之中,重锐将原来四国交界的那片地划定为商街,由四国都派出专人来进行共同管理,主事人由宣国来出,其他人听宣国主事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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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另一边,谢锦依姐弟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身子养得白白胖胖,重锐整天忙得不见人影,但谢锦依也不会无聊,重锐因此觉得很是委屈。
重锐委屈,但重锐不说,他想等到惊喜落成时,再一次性朝小公主要奖励。
终于,等到惊喜完成了,重锐带着谢锦依和谢梓枫,回到了昀城,随后又到了宣国国界之外。
谢锦依原本还纳闷,这都晚上了,竟然还出国,重锐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然而,等她看到国界之外,原本应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四国交界处,竟然亮起了连绵的灯火,一条繁华的商街跃于眼前时,她震惊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这是当初她和重锐的想法,没想到重锐这么快就将它变成现实了。
这里已经开放了好几天,每天都有许多人过来凑热闹,但大多都是经常来往各国的商人,因为战争刚结束,宣国百姓以外的寻常百姓倒不是太多。
重锐将谢梓枫扛在肩上,谢梓枫还是第一次骑脖马,兴奋地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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