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分配走向竞争,不仅意味着老牌宗门的威信衰落,也标志叁宗四派的同盟早已成为了一盘散沙。
“天下大同……”
黑漆的影子投射在潮湿的白墙上,阴暗扭曲。来递交传讯的下属不小心瞥见那影子纷乱翕动,吓得冷汗津津。
那根本不是人的影子!
下属不敢细想,强忍着压下内心的恐惧听完了首领的新吩咐。
甬道绵长潮湿,直到一声铁门刺耳的拖拽声之后,下属才敢长舒一口气。
他本想趁着今天头领病了,自己在首领面前露个脸,从此以后也好节节攀升,在这阴邪的教员队伍里有一席之地。
但事实证明,他还是喜欢正道的。
起码叁宗四派那些眼高于顶的弟子们不会喝人血,吃人心,也不会突然变成一坨难闻的臭肉。
娘诶,不行了他要吐了。
“呕!”
……
玄灵派的练武广场上方被楼眠眠突破的劫云挤得水泄不通,若是其余四人继续比斗,那就需要另换场地了。
一部分弟子跟着场地转换去追最后的结果,一部分快要晋升的弟子则留在广场观摩。
若是楼眠眠成功挨过了雷劫,天道降下的福泽甘霖同样也会惠及旁观的悟道者。
天雷一道接着一道在楼眠眠头顶闪动,如同一个巨人拿着斧子铁针,将她浑身的骨头经脉一寸寸砍断,又一针一针黏连缝合。
这脱胎换骨的流程还慢得要命。她像一团软肉,躲在云层里被雷光不断电焦、切碎、重组…
终于,被灵气撑得快要爆掉的丹田里凝聚了一个小小的浅紫色的光团。
那就是元婴?
楼眠眠内视脏腑,引导经脉里从天雷上汲取的灵气一点一点不断向丹田里压缩,如同挤压一枚海绵,浩大的灵气被一丝丝团进了光团。
那光团也愈发凝实,打眼一瞧,竟然隐隐有几分楼眠眠的模样。
楼眠眠:我捏我自己是吧?别太荒谬!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从午时一直劈到夜深人静,方才罢休。
楼眠眠艰难的成婴之劫,也圆满落下。
她身上皮肉细嫩白皙如同初生,骨骼流畅优美如同雕刻,所谓灵肉再生,不谓如是。
楼眠眠从被黑糊糊的焦黑裹着的防雷储物袋里掏出件衣服来,掐诀让纸符小人帮她穿衣服。
楼眠眠:能干的小纸人,生活的好帮手!
……
紫雷剑光闪现,踩着长剑的飒爽女修便出现了众人面前。
东方云挥了挥手,等在下手的家仆便托着一个精致木盒走过来,笑得格外讨喜。
家仆:“恭喜楼仙子晋升!这是我家少爷的一点心意。”
说着,他便背对着人群,向楼眠眠打开了盖子。
一颗明珠熠熠生辉的被安放在软布上,灵气环绕,品相不凡。
楼眠眠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落后家仆一步的东方云,金玉少年被她的目光烫得耳热,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直腰开肩,仪态做得极为端正。
少年个高腿长,围着一段嵌着玉石的深色的腰带,更衬得他今日宽肩窄腰,比例极好。
只是楼眠眠见多他花蝴蝶般的爱俏模样,加之东方云僵硬的肢体动作,倒叫人觉得他傲睨自若,不可接近。
那家仆笑道:“这是东海白玉珠,一百年才得这么一颗。这可是我家少爷最珍贵的藏品,今日用来庆贺仙子仙婴凝成倒是这白玉珠的福气了!”
家仆舌灿莲花般将这宝贝和楼眠眠捧了又捧,轮到东方云时,少年磕绊了几下,目光游弋下移,落在楼眠眠头顶,闷道:“祝贺师…师、祝贺你修为臻至元婴,这白玉珠就送你了!”
楼眠眠:……
楼眠眠只当他心中不忿于在自己面前又落后了些,于是打算在金钱上鄙视她。
她……她可太开心了!这可是能上拍卖的好东西!最好天天这样鄙视她!
楼眠眠收下盒子,笑眯眯道:“谢谢东方师弟!”
没能两人再交流,便等来了掌门的传讯。
楼眠眠:被顶头上司约谈,有点不好的预感。
……
掌门居住的奉云阁地处玄灵派的最高峰,云雾缭绕,可俯览群山。
楼眠眠告别了传话弟子,踩着剑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云凌风所在之处。
无他,唯经验尔。奉云阁乃是楼眠眠申请各种低保的地方,包括但不限于一个月提供一瓶免费的辟谷丹、每个月给楼眠眠不及格的阵法作业签名、每年向门派申请免费的门派制服…哦,差点忘了,还包括收缴楼眠眠历练所得 50%为清珩抵押欠奉云阁的灵石。
说它不好吧,它确实没让楼眠眠无路可走的时候饿死;可说它好吧,它剥削小气得令人发指,简直是修真界资本家。
楼眠眠面无表情推开了面前的大门,空旷富丽的大堂之上,歪坐着个鹤发童颜的少年。
这就是云凌风了,贪财小气的五百岁高龄儿童。
楼眠眠行礼:“见掌门安。”
少女步履稳健,袖袍随着行走尾微微晃动。修为有成,胆识过人。
谁又知道几年之前,她还是个靠着领低保过活的弟子呢?
云凌风笑起来,他容貌定格在正年少时,唇角飞扬时颇有几分稚拙纯洁:“眠眠师侄突破元婴为何不大高兴?从今往后,你可是那些老东西们都要争抢的好苗子了~”
楼眠眠:见着你就不高兴
云凌风笑眯眯道:“哎呀,我都忘了告诉你,上次眠眠师侄送来的八千九百中品灵石已经还清了你师傅的利息。从今以后师侄就不是负债之身了哟~”
楼眠眠:我本来就不是负债之身!
楼眠眠面无表情附和道:“呵呵,弟子真是太高兴了。”
云凌风:“瞧你,都高兴傻了。”
冷不丁的,云凌风突然道:“竟然在法脉虐杀同门,眠眠师侄,你该当何罪呢?”
楼眠眠神色自若,拱手行礼道:“法脉师兄惨死之事分明是魔物所为,掌门师叔即便要找借口拿弟子的灵石,也要找些合理的借口。”
云凌风从座椅上起身,宽大富丽的掌门制式服袍尾从台阶上曳过,带起阵阵衣料挲响。
鹤发童颜的少年带着几分探究的笑意俯视面前毫不心虚的少女。
良久,他笑道:“门中诸事繁忙,许是我记岔了。”
楼眠眠抬眼和他对视,道:“掌门师叔辛苦。”
云凌风忽的朝她眨眨眼,道:“既然眠眠师侄觉得师叔辛苦,不如就你来做法脉的主事人?”
楼眠眠:讨厌说话跳脱的心机小气鬼!
少女缓缓眨了下眼,推迟道:“弟子乃剑尊亲传,习的是剑道,怎能越矩代理法脉事务?这于门规不合。”
云凌风状似亲昵地低语:“你怎么和尽琢一样,整天门规条例的,我是掌门,自然想让你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少年红唇凑近少女雪白的耳垂,姿态亲昵,说的话却让意味深长,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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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眠眠:我说这世界没有正常人!不服来砍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就是演的!就tm是演的!我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终于看到云凌风这演技派不演了!你了不起!你很勇敢!你揭穿了自己黑暗而又无耻的一面!你做到了很多人不敢做的!我决定给你点个赞以表示我对你大大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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