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沉寂了下来,沈老爷和钱夫人一起发愁,不一会,沈老爷站起来大步往外走。
“罢了,我留意留意,看有没有合适的后生。”
“要稳重能容人的,最好是个哑巴,说不出小五的不好来。”沈老爷荒唐的设想起来。
常妈妈急忙说:“老爷慢走。”
看着沈老爷离去的身影,常妈妈不留痕迹的撇了撇嘴,她才不信老爷能给五小姐找到个好婆家。
余光未落,秋风不断袭来,沈老爷愁的脸上皱成了个核桃。
作者有话说:
你触发了随机事件——掉落一个预收!
《大娘子高嫁日常》
财主家的简大娘子貌美如花,性格娇气傲慢,十八了还没出嫁,因为整条街都知道她有独特强迫症。
上到钱银开销,下到出门先迈左脚右脚,父母兄妹被逼的苦不堪言,就连邻居家鸡窝里的鸡下双黄蛋,她都要管一管。
都以为她要做老姑娘了,没想到大将军凯旋归来,被仇家请了圣旨赐婚他和简大娘子,指望着简大娘子去折磨大将军。
初见大将军,别人都被他的威严吓的瑟瑟发抖,简大娘子着迷的望着大将军俊颜上的疤,“你这两道疤……砍的还挺对称的。”
大将军略略点头,喜悦的说:“你的眼光也不错。”
再到后来,大将军出征了,他娘趁着他不在,迫使简大娘子给大将军纳妾。
简大娘子深思熟虑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推开门说,“纳妾可以,但必须纳双数的。”
大将军抠搜的娘:“?”
还是罢了,家里可养不起两个吃闲饭的。
第2章 府记.沈春娴议亲
“你都说了一上午了,可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吃完这盘花饼,你就赶紧走吧。”
小院里,沈春娴和她的闺中好友面对面坐在石凳上,面前摆着两盘点心。
听着密友喋喋不休的抱怨,沈春娴这张秀气标致的脸渐渐呆滞,连眼角旁那颗小痣也微微牵起,变得无神了。
沈春娴穿了一件丝绣刻毡花软对襟,双手安分的叠放在膝上,幽幽黑眸柔和的注视着面前的空气,曼妙的细腰挂了个银丝线绣莲花香囊,衬托的她更加亮丽出尘。
乍一看,她是很符合闺秀标准的,安静又柔和,相貌也不错。
可实际上,沈春娴的性格并不讨喜,有人在背后说她性格寡淡、无趣,其实她只是有点呆,脑回路和常人不同。
就像是现在,好友和她抱怨即将订婚的人家穷酸,沈春娴听了一上午,最后也只是无奈的说了句:我帮不上忙,不过你该走了吧?
再有则是,除了皮囊标致些,沈春娴其他方面实在平庸。学不会女红,算账经常出错,读书也才是勉强识字。
最后一点,也是沈家认为最耻辱的一点。
沈春娴五岁的时候,娘把她放在岸上,自己划着小船去摘莲蓬吃,不慎淹死了。
扎着两个团子头的小春娴茫然的站在岸上,看着沈家乌泱泱的下人去捞她娘,吓的嚎啕大哭。闻声赶来的杨婶婶便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哄她睡一觉,睡醒就一切都好了。
至此,沈春娴就落下一个毛病,嗜睡。越害怕就睡的越快,受了刺激,甚至可以当场睡倒。
沈春娴其实知道钱夫人正在给她选夫婿,想到这里,更觉得日子愁云惨淡。
好友曹雨薇沉着脸,她长的珠圆玉润,此时气的满面通红:“刚过了晌午,你又要睡了是吧?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曹雨薇摔出来一个银镯子,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老物件,已经发黑了,样式也土里土气的。
“你看看,这是徐晏温的老娘给我的,还说月初就来下聘。我爹虽然只是个小官,家里没什么脸面,但她拿这种村妇才会带的东西给我,不是在侮辱我吗?”
沈春娴不同意她的说法,“你说徐家是刚进京的,家里就一个老娘,穿的衣服都打补丁,这个说不准都是祖上传来的。”
曹雨薇表情一冷,讥讽的说:“霜霜,你要是那么喜欢,不如我把这桩婚事给你?我爹说这个徐晏温是个人中龙凤,还是山东的解元呢。明年考上状元也不一定,到时候你就是状元娘子了。”
沈春娴一愣,垂下头,闷闷的说:“我不说了,你别生气。”
曹雨薇是她交往了七八年的好朋友,她们两家住在一条街上,沈家门庭高大。曹雨薇的父亲苦苦求上进,却还只是个八品的小官。
曹家想给曹雨薇定徐家的婚事,是看中了徐解元的潜力。
但曹雨薇瞧不上徐家门户凋零的样子,更怕往后跟着他回那个犄角旮旯的老家。
沈春娴怕她真生气了,失去这个唯一的好友,又说:“要真不喜欢,索性想个办法,让你家订不成。”
曹雨薇喜笑颜开,上来抓住沈春娴的手,杏仁眼里亮晶晶的,“我就知道你是懂我的,霜霜,等回我就去徐家,把镯子还给她!让她清楚我的意思。”
沈春娴送她走,两人走到沈家的小拱桥旁,秋叶打转的落到水里,沈春娴掩着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没想到曹雨薇不想走,犹犹豫豫的,凑到她耳边说:“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是我娘非要我问你的……你觉得我二哥怎么样?”
问出这句的时候,曹雨薇非常的忐忑,细看还有点羞耻,十分紧张的偷瞄着沈春娴。
沈春娴白皙的脸露出了点疑惑,慢吞吞的问:“锦心,你娘问我这个干什么?”
沈春娴难得的机灵了一回,怔怔的想,曹雨薇该不会是想给她牵红绳吧?但是她并没有见过曹玉薇的二哥几面。
印象中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四五年前了,她和曹雨薇还都小,曹二哥因为不念书被曹老爷揍了一顿,鼻青脸肿的跪在门口。
所以,沈春娴甚至都不怎么清楚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也并不是非要长的俊的那种,只是忽然没头没脑的被提起来,心里就抗拒的很,就升起来拒绝的意思。
话到嘴边,沈春娴又觉得索然无味,还不如回去睡一觉算了。
钱夫人也在给她寻夫家,没有她挑挑拣拣的权利,反正沈老爷不会养她一辈子,多数是钱夫人找一个差不多的,匆匆把她嫁出去。
等嫁出去,她和沈家就等于是断了,因为沈春娴在沈家没有同母的姐妹兄弟,也没有亲娘,沈老爷又不待见她,往后恐怕没什么人会记挂她。
这样一想,拒绝的心思就少了,曹家的人,起码沈春娴还相熟一些。
她谨慎的看着曹雨薇,低低的说:“你二哥,不是早出门了吗?”
曹雨薇急忙说:“出门又不是不回来了,他前天就到家了,在家准备科举呢。霜霜,我说心里话,你别见怪,你由着那个后娘,指不定把你弄到哪去呢!再说了,我们是认识的,比那些帮不清不白的人家好多了。”
曹雨薇:“我家门第虽然不如你们沈家,但我娘你也是知道的,她是很喜欢你的,这才叫我来打探打探你的心思。”
见沈春娴还是一副没有主意的样子,曹雨薇心底暗骂,她极力想要促成这件事,“我二哥人也是不错的,虽然以前不爱念书,现在回来知道上进了,我娘都说他变了一个人。”
沈春娴:“我没怎么见过他,再说我也做不了主。”
曹雨薇舒了一口气,笑着说:“你放心,我回去和我娘说一声,到时候我娘会再来你家问问你后娘的意思。用不着你出面。”
将曹雨薇送到门口,沈春娴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到时候再说吧。”
曹雨薇的目光从沈春娴身上那件丝绣刻毡花软对襟上掠过,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自己肩头上不存在的灰尘,目光里闪过一丝羡慕。
要说沈春娴也没什么比她好的,而且毫无志向,活的浑浑噩噩的。
但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过时了,沈春娴却能穿上最新鲜的款式,面料也是最好的那种。
沈春娴啊,真是命好。
……
隔天,曹家人就上门了,不过是以同乡的名义。
曹家老大的媳妇,今年跟着丈夫来到了京城,她的老家也是江东,到了沈家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被曹老太给挤到了一边。
送走了曹老太,钱夫人心里直稀奇,还翻了两页黄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居然有人来打听咱们家小五,我没听错吧,曹家是想向咱们家提亲?”
常妈妈脚步轻快的迈进房内,笑着说:“别说您,我刚才去回禀老爷,连老爷都听傻了呢。”
钱夫人直接扔下话,“不管今天是什么日子,往后都是我的喜日子了!”
钱夫人高兴的坐到梳妆台上,又往自己浓密的黑发中插上一只喜庆的簪子,回头问常妈妈,有点不确定的样子:“淑桃,你说曹家靠得住不?”
常妈妈心想自己怎么知道,只能捡一些好话来说,“我看这回行。曹家那个姑娘和五小姐是好友,对五小姐知根知底的,肯定早就把五小姐的那些事告诉曹家了。就是对五小姐有什么认知偏差,也更加好接受一些。”
这话说到钱夫人的心坎上了,听的她连连点头,“是了。我想着,曹家做官那么多年,眼看着都要卸任了,也没个长进,求娶小五怕是为了在咱们家这里寻个路子。”
曹家的曹老爷子今年都五十了,还是个没油水的官,升官希望渺茫。三个儿子也没什么出息,听说平日里吃喝都要靠着媳妇的嫁妆贴补,这样的人,钱夫人本来是不齿为伍的。
可现在,曹家就成了钱夫人的救星,这种人家才好拿捏,又有求沈家,只要沈家在一日,曹家就不敢休掉沈春娴。
钱夫人的算盘打的啪啪响,对常妈妈说:“过两日下个帖子,再叫他们带着他家的二儿子上门相看相看,只要不是嘴歪鼻子斜的,就把小五许给他家了。”
常妈妈答应下来。
钱夫人只觉得浑身一轻,看着外间专心练字的六小姐沈春玉,目光里充满了柔情,只觉得自己亲生的女儿哪哪都好,像她。
再想到沈春娴的娘,钱夫人心里充满了嘲笑,懒洋洋的说:“龙生龙,凤生凤,我现在是信了。小五的娘,好大的一个人,贪嘴非要去摘莲蓬,把自己给淹死了,要不小五能落到现在这样没人管没人问?”
沈春娴和她那个娘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倒不是说脸,都是一样的懒,一样的平庸。
“真是可怜,往后的日子还有你的苦呢,婆家的日子才是最难过的。”钱夫人短暂的怜悯了一下沈春娴,就更加满意的盯着亲女儿练字了。
没办法,反正沈春娴又不是她亲生的。
第3章 府记.奇形怪状曹二哥
三日后,曹家上门了。
打头的依然是曹老太,携着内秀寡言的大儿媳,还有一个丈夫在大理寺做史目姑姐,曹家大概是觉得这位姑姐还算有点身份,就也一并带来撑场子。
不过这点身份到了沈家未免显得寒酸,因此这位姑姐一落座,眼睛转了转,几次想搭话,都很有眼色的咽下去了。
最后一个是今天相看的主要人物,曹家二郎,曹赫延。
因着曹赫延的到来,沈家也得有位男性成员出面待客,这样才不算失礼,但家里的少爷都各有各的忙,于是找了沈春娴的三哥作陪,这位也是庶子,作陪作的没什么积极性。
“儿孙自有儿孙福,也不指望着光宗耀祖了,明年能榜上有名,我就去烧高香了,其他的,我也不想了。”曹老太故作低姿态,隐晦的表明了自家二儿子也是个走科举路线的人,且很有希望。
钱夫人假笑道:“要么怎么说儿女都是债,做爹娘的,都是操劳命啊。”
虽然这样说,钱夫人还是免不了多看了眼曹二郎一眼,眼底流露出几分微妙,如果不是曹老太带进来,指着说这是曹二郎,她多半以为是个土匪、镖师之类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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