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在血泊的惨烈,他跪在旁边的无力,那一幕幕依然清晰,一幕幕都像预示着仍会发生......
李越揣着心底不断加重的焦躁,朝李嫣撂下一句“你先吃”,也不管她是什么反应,匆匆拉开椅子,快步上楼。
进了书房,都来不及开灯,电话先拨给了严卓,响了几声,那头接了。
“李越?怎么了?”
严卓那头环境嘈杂,听他声音像是正在喝酒,说话都不怎么利索。
“有事问你。”
“嚯!”
这个电话显然是出乎严卓的意料了,他怪叫一声,笑出了声,“还真是稀奇啊李总,有什么事值得让你特地打电话来问我?”
指间星火跌坠,烟雾一圈一圈在空气中缠绕,李越没有笑,夹了支烟立在窗边,盯着窗外玉兰沉声发问。
“许姿今天有没有找你?”
“许姿,许姿怎么了......你等等......”
电话里传来开关门的声音,严卓那头吵闹的环境逐渐安静了下去,“说啊,出什么事了,许姿怎么了啊?”
李越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了然打断,“那就是没有联系了?”
“有没有的,是还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严卓语气有点急,他顿了一下,又嗤笑一声嘲讽道,“怎么着?难道李总以为现在还是你说了算?你还有立场来管我们吗?”
大半天的时间,明珠园门前发生的一切消息,显然已经足够让有心人探听。
李越对此毫不意外,吐出一口烟雾,声音冰冷,“是吗?你最好收起来那些多余的想法,别擅自在我背后搞些没用的把戏。”
“没你的事,适可而止,听清楚了吗?”
他严厉警告严卓一句,也没什么耐心听他鬼叫什么,深吸一口烟,挂断了电话。
一根烟,很快燃到尽头,他又点着一根,电话拨给了保镖。
“带人去找到许姿,定位同步给我,要快。”
太阳穴在隐隐作痛,这大半个月以来他梦中惊悸,夜不能寐,基本都没怎么休息,纵是铁打的人,也已经累得够呛。
他粗暴地把烟头直接揿灭于掌心里,浑然不觉犹带火星的烟头怎样滚烫,抬手抵着发痛的太阳穴,焦躁地绕着书房走了半圈。
这么晚了,许姿气怒之下,到底会去哪里?
自从许氏倒了之后,她已经没了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人际交往方面十分简单。
尽管这俩年仗了他的势,围在她身边奉承与巴结的人并不算少。
但不管是谁死皮赖脸地对她鞍前马后,企图再做个跟屁虫、狗腿子,她向来都是理也不理,毫无兴趣与她们玩在一起。
思念与夜色疯长,打火机响了又响,烟灰缸里的烟头渐渐堆积,烟盒都已经空了。
李越重重地往椅背上一靠,望着面前的一盏小台灯,一无声息地出神。
他想要见许姿,他想要立刻找到她!
但理智上又很清楚,他今晚绝不能离开李嫣,否则偏离轨道的人生,就再也拉不回来了。
他曾那样绝望漫长等待。
从寒冬等到暖春,从黑夜等到白昼,没有尽头地等,终于在某一个清晨,他从梦中醒来,又一次见到了许姿。
他终于又见到她破碎时空,穿越洪荒,重新安然无恙地活在他面前。
他又怎能甘心半途而废。
心一直乱跳不停,李越咬着烟,握着手机的指尖都已泛白,幸好保镖很快回电,声音疑惑,“李总,许小姐就在公司啊。”
“什么?”李越眉头一拧,简直错以为是幻听。
“我给您传了照片,您请查收一下。”
李越发白的手指飞快点开保镖发来的微信图片,但见照片中,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员工齐集,许姿长发高挽,侧脸冷然......
他望着手机,顿时哑然。
许姿读书学的不是经营管理,对她爸爸生意上的事也是一窍不通。
在许氏重回正轨之后,她在公司里头也只是挂了个名,一应事务都交给了李越打理,平时难得现身一趟。
李越怎么可能想到自己兀自站在风口,担心得都焦头烂额了,她气怒交加之下竟还会跑回公司上班......
“李总,请问是否需要我上去知会许小姐一声,您在找她这件事?”
“不,”李越骤然松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你去芙蓉楼订宵夜,给陪她加班的同事都送去。”
悬着的心落到了实处,他挂断电话,轻轻抚了抚屏幕里的脸,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牵起了一丝笑意。
敲门声却忽然响起,转头望去,李嫣掇了支酒,正推开书房的门,朝他缓缓走来。
李越怔了怔,勉强笑一声,“怎么上来了?”
但李嫣却并不说话,她下颌微扬,脚步轻忽,双眼跟含了水一样,一边向他缓缓而行,一边慢慢脱掉了身上的外套。
衣服轻轻掉落在地毯上,她脸上透着红潮,显然是喝了不少酒,就像只喝醉的小猫,一步步贴近他,将命运二字彻底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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