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概是心里藏着事儿,穆森抱着她清理的时候,她闭着眼,强撑着摇摇欲坠的意识,挣扎近一分钟,还真让她清醒了点。
这样真的很犯规,欺负她的人摆出一副比她还要委屈的样子,仿佛她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僵硬起来,头回看穆森吃瘪,徐思艺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她打了个哈欠,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伸手想摸他的头,又累得抬不起力气,只好举到一半放下:“你听到了多少啊?”
她啧了声:“从哪里开始的?怎么我每次和他说话你都在。”
穆森没接话,只沉默着支起她刚才抬起的那只手,放到自己头上。
是任由她摸的意思。
他的头发刚刚给她清理的时候才洗过,还没来得及吹,湿漉漉的,发尾还在往下滴水。
配上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眨地望着她,令徐思艺彻底清醒过来,脑袋里蹦出一个最近流行的网络词汇:被雨淋湿的小狗。
小狗没有家,遇到大雨也没地方躲,只能任雨水淋湿毛皮,可怜兮兮地缩在墙角,等个好心人来将他带走,带回家里,好好照顾他。
这样的小狗穆森属实稀奇,徐思艺没放过这个机会,满足地摸了个爽,才歪着脑袋,用手指戳戳他的脸:“喂,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你听到了多少啊?”
确定穆森是因这事在和她闹脾气,徐思艺这几天的火气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发现某个秘密的兴奋感。她换了个姿势,膝盖跪在柔软的床上,她顿了下,确定了这个想法,眼里的笑几乎收不住:“你说话呀穆森,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不然怎么会因为她说了句简单的,“没有特别的人”,就不高兴那么多天。
穆森还是不说话,徐思艺也没指望他这张嘴能说出什么东西来,结合之前她从各方打探来的小道消息,即使他死不承认,这结果也八九不离十。
准确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很久以前,穆森就和她提起过。
只是当时徐思艺完全没放眼里,也压根不想信,甚至以为自己是某个人的替身……
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好蠢。
连问好几句,穆森都像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徐思艺才燃起的小火苗迅速熄灭下去。
“好吧,我知道了。”她悻悻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翻身下床,往门口的位置走,“是我误会了。你就当我今天什么都没说过——”
她的脚才迈到地上,人尚未站起来,腰间忽然环上一双手,低下头,能看见清晰的骨节脉络。徐思艺被强行拖回床上,落进男生的怀里,清清浅浅的气息落在颈间,惹得她发痒:“是,我喜欢你。”
“看见你和何修文站在一起,我会吃醋,会很不高兴。”
“你说自己心里没有特别的人,我很难过。”
可他除了难过,又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没有。
如果徐思艺怎么都不肯喜欢他,始终把他当成自己的敌人,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维持现状是最安全的,至少他还能每天看见她,至少还能听见她的声音,她还愿意和他说话。
徐思艺受不了他突然这么肉麻,耳朵红了红,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挣扎无果后,她垂下眼,哼哼唧唧地秋后算账:“你活该,谁让你以前对我这么冷淡。”
她存了心要和他唱反调:“我以前喜欢你这样的,追到手以后有成就感,现在我不喜欢了。”
“……”穆森轻叹气,知道她是故意,却还是配合地问,“那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我改。”
“我喜欢小乙那样的。”徐思艺想都没想,“听话乖巧,不和我唱反调,做什么事都以我的意愿为优先,能一直给我提供情绪价值的。”
“说起来,小乙走了还是因为你。”
提起这茬徐思艺就不高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好。”穆森说,“我做你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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