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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进入徐珮笙的諮商室,看见諮商师趴在桌上熟睡着,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他愣了几秒,身后的人衝到前面,作势要叫醒徐珮笙。
    「不用了,我也闭目养神一下。」他沉稳的声音一点愤怒也没有,就提着拐杖坐到沙发椅上。
    助理进退两难,眼前这顾少爷脾气看似很好,但总不能让他一直等着睡着的徐珮笙。
    徐珮笙的紧闭着双眼,眉间微微皱着,脸上半点血色也没有,十分虚弱的样子。
    「顾少爷,喝点什么吗?」助理恭恭敬敬站在一旁。
    顾宇澜随手一挥,半闔着眼低声说道:「你先出去吧。」
    助理无奈关上门,心里默默祈祷徐珮笙赶快醒来。也不晓得里头会是什么状况,他偷听、偷看都不对,只是急得跳脚。
    徐珮笙全身溼透,冒着冷汗微微颤抖。
    顾宇澜坐在沙发椅上,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先把冷气调小,再缓慢走过去察看一番。
    「徐医师,你还好吗?」顾宇澜一手轻轻放在她额头上,感受到那儿传来微微的温度。
    没有发烧。
    这样的动作让睡梦里的徐珮笙惊吓过度,她身子猛然弹起,抓住顾宇澜悬着的手臂。她一个重心不稳,往后头摔下去。
    顾宇澜眼明手快扔掉拐杖,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抱住她,徐珮笙喘着气,模糊的视线看见顾宇澜的青色衬衫。
    她全身颤抖得更厉害,在大男人的怀抱里显得格外娇小瘦弱。
    「徐医师,需要我请助理吗?」顾宇澜很是担心,眼前的女人情绪也不稳定,像个未爆弹。
    徐珮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没……没关係……我没事……」
    徐珮笙握着顾宇澜的手,紧到让他微白的皮肤红出一片。
    顾宇澜也很有耐心,等着她几分鐘后,她明显舒服不少。顾宇澜瞥见桌上的一罐药品,图案像是胃药。
    「你胃痛?」顾宇澜柔声问道,关切的眼神望进她眼底,那里一片深黑,没有尽头。
    「没事。」徐珮笙的状况终于转好,她轻轻退后,放开顾宇澜。
    徐珮笙先前看过今日的諮商名单,「顾宇澜」这个名字,大大摆在第一位。
    她也终于明白,为何他会花这个价钱,来预约今日的諮商。
    顾宇澜──全国篮球锦标赛,得分最高,替全团获得胜利之人。
    这样近距离看见他,反而和大萤幕上有些不同。也或许是他身上有伤,所以总有着忧愁的气息。
    徐珮笙慢慢尝一口桌上的清茶,到沙发椅上坐下,「我们进行今天的諮商吧!」
    顾宇澜瞅她一眼,明明身子依然很虚弱,苍白的脸色看出她一点儿也不好,她还是逞强。
    他没有多问什么,就扶住墙走过去坐下。
    徐珮笙拿着纪录板写字,披着的白色制服袖子不断飘动,她急躁不安的情绪无法隐藏。
    徐珮笙右手顿了顿,转头看一眼面色逐渐为冷淡的顾宇澜,「顾先生,麻烦你填写一下这张表,填好后告诉我,我们一起谈谈。」
    顾宇澜抬起眼帘,接过记录板粗略看过一遍。
    「都要填?」他挑挑眉毛,上面有些问题他还从未想过,现在几分鐘内也填不完。
    徐珮笙放下刚刚焦躁的情绪,温柔许多,「儘量写,实在不想写的空着没关係。」
    顾宇澜拿着笔「唰唰唰」写着,那力量强劲有力,字体龙飞凤舞,和他的外表一样,好看又有疏离感。
    他填好单子,半晌,递还给徐珮笙。
    徐珮笙匆匆一瞥,大致上都完成了,便开口说道:「顾先生,我先说明一下心理諮商的基本规则,也让你了解一下我的工作好吗?」
    顾宇澜做个手势:请,半皱着的眉头稍稍舒缓。
    「心理諮商的时间是事先约定的,」徐珮笙停顿,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下次不要以高价换取不属于他的时间,「每次晤谈的时间大约五十分鐘,如果你预约了而未能前来,请打电话取消,这样我也不需要一直等你。如果你约了时间,没有前来也没有取消,仍然要付费。这点你有什么问题吗?」
    他听见「一直等你」几字,心里泛出一阵涟漪。
    几秒鐘过去,才听见他微微的声音,「好的,没问题。」
    「第二点关于保密,你在这里的谈话,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但如果是有关伤害自己或别人的事,我会告知你的家人、医生或相关当局,请他们一起来协助你。」
    每次提到这点,徐珮笙就是一阵不舒服的感觉涌上来,还好只是一剎那,没有人会发现。
    可是顾宇澜在她故作镇定的眼里,看见惊涛骇浪,随即消逝。
    顾宇澜点点头,徐珮笙继续说下去。
    「你来到这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的责任就是透过你告诉我的一切,帮助你了解自己的问题和各种决定。」
    前情摘要大概都说完,顾宇澜没有反对意见,马上就要进入諮商正题。
    「那我先跟你谈谈,今天怎么会想来諮商?」
    徐珮笙其实心里有底,等会儿顾宇澜讲的,差不多就是那些事情:受伤、无法继续原本的工作、无法接受现在的自己。
    顾宇澜愣了一下,他来这里根本不是他愿意的。就是球队里的朋友到医院看他后,得知他的状况,立刻帮他找了心理諮商师。
    难道他看起来就这么禁不起挫折?还是他看起来太过不在意,让人以为他疯了?
    他不是不在意,只是他想放弃一切。
    他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受伤的事就摆在眼前,她又怎么会不清楚?
    最后脱口而出的是:「你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
    徐珮笙呼吸急促,全身冒着冷汗的样子还歷歷在目,能这么快换回冷静温柔的面孔,他不得不佩服她。
    徐珮笙没想到他还会去提起刚刚的事,随口敷衍带过,「我昨晚没睡好,方才不太舒服。以顾先生为主,我比较想知道你冷漠的外表里头藏着什么情绪,让你这么关心我?」
    真的,他给她的感觉,除了第一眼的冷漠,更多的是温暖、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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