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一松,他帮她提着书包。
“干嘛?你不能去我家。”
“就送到门口。”程颂表现的礼貌而温和,“走吧,天暗了。”他牵起她的手。
唐迟别开视线不与他对视,嗯了一声,也没松开手,由着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
他手好大……打篮球的时候她就看见了——带球的时候,还有她自己握不全的奶儿,他也能捏得住。
小区本就昏黄的灯围着一堆飞虫,显得更暗了,她抄小路带着他到单元门,然后停下,“我到了。”
“嗯。”他还背着她的书包。
“我说我到家了。”
“我陪你上去,不和你站同一楼层。”程颂捏捏她的手心,软绵绵嫩得像豆腐。
唐迟点点头,但却仍有些犹豫,她四处张望了一下,不会有邻居看到吧。
快速开门,做贼似的小声叫程颂:“快点进来。”
唐迟家住五楼,走到第四层的时候就开始大喘气,偏偏还是当着程颂面,想歇一会儿也不好意思,腿又软又酸,下次可不要他送上来。
终于爬到了,唐迟深呼吸一口,“这回到了,你快走吧。”
“嗯。”
程颂没往下走,反而是上了一层。
六楼那户搬走了,楼上空出来,程颂站在上面隔着扶手的空隙看她,直到唐迟敲开了门。
等门里的动静渐渐小了,他才从楼上往下走。
天黑了想看她进家门,也想多看着她一会。
——
程颂回到车上。
“这下知道人住哪了?”程凌微笑着说。
程颂颔首“嗯。”淡淡应了声。
程凌颇有些意外,程颂从小情绪就匮乏于常人,好像游离叁界之外,什么都提不起他的兴趣。他们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性格却大不相同,唯一相同的可能就是对情感感知的迟钝。
二人浮于表面的社交和家里也有很大关系,母亲是京都和协的医生,几乎是全年无休奉献自己,父亲部队调任频繁,涉及保密性质的原因迫使两人从没邀请过同学、朋友,也不会与人深交。
旁人眼中天之骄子实际却形单孤寂。
从出生开始他们就是关系最亲密的兄弟,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与父母相处的时间还长,不擅长与外人分享,但却默契地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在他看来,这理所应当。
但程凌唯独没想到程颂竟然真的会这么快就喜欢上唐迟,明明最初他听到自己的想法时也只是不屑地笑了一声,说他闲得无聊。
但程凌跟程颂赌,说他一定也会迷上她的。
结果就是程颂输得毫无悬念。
回到家,门厅走廊留了一盏小灯,“啧,果然又是没人。”程凌说道。
以往回了家还能碰见做饭阿姨,今天回来晚了,甚至人家都下班回家了,桌上是冷掉的饭菜,看得出做得很用心。
旁边还用便利贴写上:凉了记得热一下。
阿姨的字写的不太好看,但是总会在末尾画一颗心,然后压在最外侧饭碗的边缘位置。
哪怕是来这里才几个月的只负责做饭的阿姨都比这个家中的父亲留下的痕迹要多。
等两人收拾好碗筷,才收到了父亲发来的消息:“今天不回去了,明天周末的话,想出去就让司机带你们。”
程颂回了一句:‘知道了。’然后面无表情地把碗筷送进洗碗机。
“也挺好的,可以陪小仓鼠去医院。”
程颂点点头,“你记得提醒她。”
说罢就上楼回了房间。
双层复式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还是过于空旷了,装修讲究却未能享受,程凌也不久留,把楼下的灯关上,借着巨大落地窗外的阑珊灯光也能看清路。
也许是作为父亲的歉意,程复还总想在物质上尽可能的补偿孩子,可客厅的真皮沙发早已经落满了厚厚灰尘。
第二日,唐迟早早就醒了,挂着两个黑眼圈爬起来吃早餐,她妈感到意外,“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周末还起这么早,真难得呀。”
唐迟一边咬着油条一边点头,“是啊,今天约了同学去图书馆……”
“那你快点吃,别让人家等急了。”
“哦。”唐迟一杯豆浆下肚,洗了把脸随便穿了个运动服就出去了。
留下她妈目瞪口呆,一向磨磨唧唧出门能拖半个小时的闺女什么时候这么雷厉风行了?好像连头发都没绑好就出去了吧。
唐迟当然要早起,她小程序预定了距离他家最远的那个区的区中心医院,坐公交都要坐快两个小时才能到,甚至地铁还不通那。
这也是她为什么选择那个医院的原因,因为没有人会从这边往那边跑。
打车到始发站,程颂和程凌已经等在那里了,本来他们两个还想让司机接送的,被唐迟一票否决。那司机是谁雇的?肯定是他们家长雇的,到时候问起去哪儿?去医院,人家肯定要有个原因。
所以唐迟说,要不就她自己去,要不就一起坐公交去。
双胞胎妥协。
始发站到终点站,快两个小时,一路上唐迟都在心里模拟等会儿见医生的场景。
可是到临了了,才知道虚拟的心理建设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周末妇科的人不算少,却没有她这么小的,仅仅是走在走廊,她都感觉自己好像要被人盯破了。
喊到她的号,她下意识“到”了一声,话刚落下就紧紧捂住嘴巴,是叫号又不是点名,她答什么到啊!已经有人往她这边看了。
起身叫号的医生看着正准备往里进的叁人,奇怪地在叁人身上扫了一圈。
年轻医生犹豫了一下,问道“小姑娘,这哪个是你男朋友?只能一人陪同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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