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夕猝不及防听了公婆相处时的私密事,惊恐万分。而后又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自己和三殿下的相处。
于是,她一边心中吼着千万不要再想了,会被浸月看到的!一边又不争气的想起昨夜……
“啊!”浸月似妖精一般,轻轻笑了两声。
一阵幽风起,他不见了。
“我避嫌。”他留下了带笑的三个字。
沈元夕呆立了好久,跌跌撞撞跑回里间,摇醒了蜷在床角的三殿下。
摇醒他,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三殿下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冲她笑了笑,吻住了她的嘴唇。
沈元夕:“不是不是!”
不是来讨吻。
她推开三殿下,袖口擦了嘴唇,说道:“你父亲,浸月……浸月,他醒了!”
三殿下目光几变,最后化为笑意。
“来过了?”
“可不是吗!”沈元夕羞于启齿,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又抓扯住三殿下的头发。
“怎么办呢!”她说,“他能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怎么办呢!”
三殿下头发被她揉乱却不恼,抱着她笑了好久,才在她耳边低声问:“所以……他来的时候,你在想我,是吗?”
“我……”沈元夕有气无力的应了,“我真的让自己不许想了,可没管用……”
三殿下笑完,安慰道:“没事,他天天都是如此,他早就看惯了,人生在世不就是食粮食色,何况他会看到很多很多,几千年的记忆,他记住的不多,从你这里看到的,只是小小一个碎片,他根本记不到心里去。”
“当真?没哄我?”
“当真。”三殿下认真道,“等你岁满千年,就会知道……根本记不住今天的事。”
沈元夕左思右想,认为话虽然有道理,可自己今日算是头一次见到活着的浸月,领略到神奇的读心本领,这种奇遇过几千年都不会忘记的吧?
“看来你还有顾虑。”三殿下果然看了出来。
他目光淡淡一扫,托腮思索起来。
“如此,就只能用更神奇的事,让你来忘记今天黯然失色的浸月。”
沈元夕:“现在就是太阳从天上掉下来,我也……”
三殿下红色的眼睛盯住沈元夕,他语气缱绻,眼神勾人,端出几分少年样子来,妩媚斜倚着,拉她入怀,厚着脸皮叫了声:
“姐姐。”
作者有话说:
于是,沈元夕记了几千年。
永远记得那天清晨,先被浸月读心,而后三殿下恬不知耻的叫她姐姐,烦死啦!
第74章 大婚
沈元夕最近一段时间, 更加敬佩宴兰公主。
浸月醒了之后,她才知道,这个幽主有多“与众不同”。
她看到了浸月的牙, 两排小尖牙, 跟锯齿一样。
只要月光好, 他会特别兴奋, 有时放歌一曲,但歌声并不悦耳,更像是猫捉鸟时不明所以的咔咔咔声。
他像夜枭, 像暗夜里的一种不知名的野兽。
他仿佛长着翅膀,不会走路, 双脚轻轻一跳, 就能飞出去很远。
正常走路也不是不会, 但他走路的样子, 很……婀娜。
轻飘飘的,像直立起的蛇。
有时被三殿下训斥了, 他会吐出一截舌头,明明没有眼睛,但却会莫名给她一种, 他脸上有一双赤红色的眼睛, 一只睁着一只闭着, 扬眉看着她。
幽主是完完全全的幽族人, 像幽艳的鬼, 看到太阳就再也找不到他, 但只要太阳一消失, 他就会出现在黑夜中, 飘飘悠悠。
尽管他身上有许多谜团, 但沈元夕不敢对他有好奇。
自浸月读了她的心后,她再次看到浸月时,满脑子都是三殿下叫的那声姐姐。
而浸月,他像是真心不明白,也像是在逗她,问她:“你这孩子,为什么看到我,要叫我姐姐呢?”
于是,三殿下不要脸,叫她姐姐的事,宴兰公主也就知道了。
虽然没有当着她面戏弄儿子,但沈元夕还是一不小心就听到了宴兰公主打趣三殿下:“萧临朔,你怎么如此厚脸皮?”
另外,避开浸月,也是因为,浸月他……不穿裤子。
那天晚上她忽然梦醒,发现三殿下不在,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魔怔了,偏要去找他。
迷迷糊糊转了半个院子,看到了月色下的银发飞扬。
只是那感觉,余光一瞥就知并非三殿下。
月色下的那个人,浑身都是银白的,站在风中慢悠悠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夜风吹着,扬起的不仅有他的头发,还有他的衣摆。
而在衣摆下,沈元夕瞥到了他的腿。
这家伙没有穿裤子!
沈元夕顿时吓醒,白着一张脸跌跌撞撞跑回去,躺在床上,手脚都还是冷的。
三殿下回来,她都忘了问他去了哪里,只抓着他的手,抖着声音说:“你父亲怎么不好好穿衣服呢!”
她不好意思说,她瞧见浸月的腿了,虽没看到什么,也只是腿而已,但没穿裤子的事实,实在对她打击过大。
三殿下什么也没说,把她哄睡后,把母亲找来,将浸月拎了回去。
“你们何时回幽地?”
这种话细品起来,很不孝。
幽族不需要圈禁了,而宴兰公主又喜欢人间的热闹,她还想留在这个世上,浸月也是如此。
“等你大婚后,我们自然会走。”宴兰公主说。
三殿下幽幽叹息。
二百年前,浸月还不是这样。
他喜欢穿重红的衣裳,大昭窄袖高领的宫装最佳,他会一重重套上该穿的,扣得严丝合缝。他懂所有的人间礼仪,进退有度,彬彬有礼。
他文采斐然,出口成章。
但其实都是他为了宴兰公主端出来的模样。
等相熟后,也是因为有自信宴兰公主喜欢他,他才逐渐撕去人的伪装,做回了自己。
人活百年是睿智的长者,活千年,就变成疯子了。
回归本质后,宴兰公主更加喜欢,他也就肆无忌惮起来。
好在浸月有理智,被沈元夕看到他夜晚房檐上放肆后,收敛了不少,知道好好穿裤子,好好走路了。
有浸月作对比,沈元夕再看三殿下,就更是欣慰。
人们再说三殿下美得不似人,他也比浸月更像人。如今想来,那执晴沐光,应该和自己脑海中构想出来的样子大为不同。
这种和浸月宴兰公主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日子,持续到了八月底。
三王府又重新布置了起来,张灯结彩,日日夜夜都有人进出。
浸月自愿被三殿下圈在最里面的小院里,每天就靠听门里门外这些人的心声来打发时间。
三殿下的阵其实困不住浸月,所以过了午夜,他就会溜达出去,抱着宴兰满华京逛。
甚至还到皇宫,“拿”走了宴兰公主喜欢的一幅字画。
又一晚打算外出闲逛时,路过王府新修缮的回廊间,碰到沈元夕鬼鬼祟祟出来找三殿下。
“夜游症?”浸月起了玩心,低头检查了自己今天的穿着,有裤子,便悄无声息跟在她身后。
沈元夕原本不打算来的,但她观察了好几天,或者说,一整个月,三殿下都在自己睡着后起身离开,到了白天,他会倒头就睡,看起来就很疲累。
她十分在意。
她旁敲侧击问过宴兰公主,晚上有没有碰到碰到三殿下出门,正常回答的话,她不会起疑心,但宴兰公主却骨碌碌转了眼珠,打哈哈敷衍过去了。
一听就知必定有隐瞒。
浸月飘在她身后,等她离三殿下所在之处越来越远时,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暴露了自己。
沈元夕吓不动了,第一反应也是去看他有没有穿裤子,看到有,安心了点。
“找临朔吗?”
“……嗯。”
“等成了亲祭天祭祖后,就知道他这些日子都去做什么了。”
浸月的意思,是谜团会在大婚后解开。
但沈元夕却想,难道三殿下每晚都去擦祖宗牌位了?
浸月哈哈笑了起来。
他跟宴兰公主说过,沈元夕这个孩子,和宴兰公主截然不同。她不会口是心非,她想什么就会说什么,所以她的想法跟她最后说出来的话,表现出来的表情是完全一致的。
这一点很让浸月惊讶。
“乌耀……也去了吗?”
这段时间,乌鸦也不在三王府,沈元夕问三殿下,得到的回答是,乌鸦有事要做,过一阵子就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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