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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墨略为粗糙的掌心摩娑谈言佈满泪痕的脸,后者已经沉沉睡着,只偶尔发出一些闷哼,像是梦魘中的囈语。
    每当这种时候,褚墨会把他揽进怀中,等他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后再次拉开一些距离,继续描绘着谈言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像在确认什么。
    谈言在他的家里、他的房间、他的床上……这个事实竟然让他感到无比心安。
    不过就是带了个人回家,他这是怎么?
    冷不防,褚墨又想起了那他始终没问出口的几个疑问。
    谈言真的是因为被绑了才没有第一时间连络他吗?他对谈言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
    只是因为遇到危险又求助无门才勉为其难想到的一个人吗?
    褚墨眼里闪过一瞬间的空洞,下一秒,他呼吸粗重的把人紧紧圈在胸前,用自身的温度浸染,让他漫上属于自己的顏色,标记所有物。
    褚墨对着谈言肩上伤口的边缘重重咬下,两润血珠渗出,谈言迷迷濛濛的呜咽了两声,但是沉重的眼皮却丝毫睁不开,睡梦中的挣扎像是撒娇。
    褚墨一下又一下舔舐着那腥甜的东西,直到舌尖上什么也不剩,还食髓知味的亲了几下。
    虽然室内开有暖气,但是满身的汗水乾了之后还是有可能会着凉,褚墨像抱孩童那样让谈言拍在自己胸前,一手拖住他的屁股,把人带到了浴室。
    浑身的泥泞被搓弄乾净,谈言依偎在褚墨怀中,借着后者的力量稳稳坐在浴缸边,被温暖的热气氤氳浸染,双颊红扑扑的。
    褚墨好不容易把昏睡瘫软的人打理好塞进被窝里,又到了客厅翻找医药箱,把谈言身上的药部全换了一遍。
    谈言后半夜终于清醒时只感觉全身清爽,被暖烘烘的身躯给托在怀里,即便身上有伤还是能睡的放心,不怕拉扯到缝合处。
    看着近在眼前的的锋利眉角,谈言伸出手碰了碰,下一秒,他顿住,有些愣愕。
    他竟然在褚墨的身边感到安心。
    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涌上心头,最后,他只是用头顶拱了拱那宽阔的胸膛。
    如果是现在这样的状态,似乎也不是不行。他想着,强行把窜动的不确性按了下去。
    *****
    两人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天,期间他们有过情难抑制时的动容,却仅限于舌尖和齿贝的交缠,褚墨克制着给了谈言足够的时间恢復身上的伤口。
    伤口结痂时痒痒的,谈言总想去挠,褚墨便会同时拿着电热毯和冰块出现,冰敷伤口的时候也确保谈言身体的温度不下降。
    褚墨不知道在忙什么,几天下来都是早出晚归,直到今天两人才终于难得的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电影是电视柜里头的dvd,褚墨早已经看过无数次,是一部刑侦片,主要围绕着一武一文的两个男主。
    谈言纯粹是看演员选的片,刚恢復的他也没打算动脑,剧情走到哪他就到哪,丝毫没有要用上帝视角预先推理破案的意思,只有在男主有打斗场面时他才会提起精神欣赏一下那偶尔不经意露出的腰部线条。
    「看哪?」褚墨掐了一下谈言的大腿。
    「……电视。」谈言含糊道,往褚墨怀里蹭了蹭讨好。
    「再乱看就关掉。」褚墨作势要拿遥控器,被谈言按住手腕。
    谈言的经济能力让他几乎没有休间娱乐可言,进剧院看电影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虽然是在家里,但是他很享受这种愜意,并不想被打断。
    「别,我没乱看,我就看字幕。」谈言说着,把遥控器踢远了一些。
    似乎是看出了谈言的心思,褚墨没再说要切断电影,但是会在武男主出现时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一直是自己住吗?」谈言问道。
    被褚墨带回来之后谈言一直没什么机会问问关于他的事情,褚墨总是很忙,忙的只要谈言想和他聊聊时他就会栽进床里说自己累了。
    逮着电影还没播完的时机,谈言开口,他感觉到身后的人顿了下。
    「……嗯。」半晌后,褚墨才装作不经意道,好像他刚才真的只是沉浸在这部他已经看到烂的电影里。
    烦人的感觉涌出,谈言感觉胸口像是被藤蔓缠住,令他的喘息变得困难。
    褚墨总是这样,好像只是想把他豢养起来,而他仅要做的就是懵懂无知的撒娇,在褚墨回家时像一隻大型犬一样扑上去欢迎讨好,好换得主人更多的宠爱。
    褚墨甚至没有像在监狱时一样对他粗暴,但他却感到更加不安。
    在褚墨身边待的越久,那种不踏实的飘渺越是侵蚀着他,像白蚁,一点一点的啃食,让他的身躯残破不堪,满是疮痍。
    「可可亚是你买的吗?」谈言又问。
    「捡的。」褚墨的声音乾涩,回答也简短的让人再问不出下一句,与在床上激情缠绵时判若两人。
    谈言知道原因并不如此,但他感觉褚墨就像是只有想把人哄骗上床时才耳鬓廝磨的渣男。
    「可可亚之前是流浪猫吗?」
    「嗯。」
    褚墨的双手揽在谈言身前滑着手机,谈言瞥见了上头制式化的班表。表格有几个空白处,那都是褚墨没有排班的时间,可是谈言明确的记得,即使是在那些时段里,褚墨也依旧不见人影。
    「褚墨……!」谈言还想继续试探,褚墨却是不由分说的从后头吻住了他,阻挠的意味再明显不过,还没出口的话被扼杀在了缠绵的唾液里,糊成了无法消弭的沉重心绪。
    谈言推拒着,他并不是真的想挣扎,只是不想就这样被糊弄过去,谁料褚墨一边吻着一边将他抱起,双脚失去着力点,谈言只好不甘愿的搂住眼前人的脖颈,接着便被抱得更紧,丝毫没有喘息的馀地。
    把人放上床时褚墨依旧倾身堵着那张试图说些什么的嘴,谈言感觉得到欺压在上方的男人正刻意且肆无忌惮的散发着侵略气息,他的敏感处被挑逗着,褚墨正在用最温柔而致命的方式逼迫他陷入情慾之中,让他沉沦。
    褚墨舔弄谈言胸前的粉色红点时仍旧不忘用大手摀住他的嘴,谈言忍不住发出闷哼。
    「嗯!呜……!」谈言一度想要咬上那隻紧盖在自己下半脸的手,但是一想到这几日对方是怎么小心翼翼的替他上药、照料他,他就犹豫了。
    在谈言踌躇的那么短暂一瞬,褚墨察觉了他的意图,转而把手指伸进了那张微啟的嘴里,按压躁动的舌头。
    「嗯嗯!」谈言抗议的蹬着脚,却被一把擒住。
    眼看谈言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褚墨不打算再怜惜,藏在心中被压抑着的掠夺本能一一释放,准备给所有物烙下印记,困于牢笼。
    他咬住了谈言的脚踝,牙齿摩娑着留下一排印记,宛如某种禁錮。
    褚墨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病态的想法,只是每每当他看见谈言在他的领地被他染上独有的气味,便会感到无比眷恋。
    那是一种荡漾进心底,无法言喻的情绪。
    他不希望谈言知道太多,怕好不容易到手的猎物会因为恐惧而逃跑。
    他不知道要怎么留下谈言,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做上记号,包裹上虚假的假象,欺骗自己,也妄图欺骗谈言。
    谈言无法抑制的颤抖,下身被沾满润滑的温厚手心擼动令他逐渐失去掌控,舌尖抗拒的想把侵略的手指顶出去,但这在褚墨看来就像是谈言在帮他口交时的模样。
    谈言不知不觉已经射了一回,褚墨转而按压起了那一张一合的穴口。
    「不要……」谈言没有忘记自己一开始的目的,趁着最后一丝理智尚存,他最后一次尝试拒绝。
    可这在褚墨看来就像是他要逃跑一般,寒意窜上背脊,他想也没有想,不再给谈言任何馀地,把勃发的阴茎硬是塞进了还没扩张好的紧緻后穴里。
    肠壁被狠狠搅开,谈言当即红了眼眶。
    痛……好痛……
    他想叫,所有声音却被迫终止在喉咙里。
    谈言的肠道乾涩无比,褚墨却恍若味觉,僵硬的摆动起来,明明他也感觉不到任何的愉悦,却还是机械的重复着动作,好像只要这样谈言就会乖乖待在他身边。
    心脏像是被掏空,褚墨感受不到任何东西,只有冷汗一滴滴的从额角滑落。
    恐慌。
    他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情绪。
    他无所适从,从没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处里自己的不安,他只好不断索取,急躁却笨拙的填补那块空缺。
    谈言不停的流着泪,这一刻他深深感觉到了无力,褚墨不让他碰触他的内心,却又想用他来补起心脏的位置,这就像是硬要把大小不合的零件镶入机器中,最终只会两败俱伤。
    不带情慾的抽动被无限拉长,谈言第一次发觉时间竟是这样的缓慢,慢到让他的心逐渐冷却再到死寂。
    彷彿没有发觉谈言的异常,褚墨大开大合的挺动着,直到发洩在了那始终乾涩不已的嫩穴里。
    褚墨抽出时,谈言的下身早已肿胀不堪,疼的几乎没办法把双腿闔上,退开后看见外翻的肠肉,褚墨才如梦初醒,愣愣地盯着那被他折磨的身子,久久不能回神。
    「谈言……」他错愕的喃喃着,像是断了线的木偶,无法做出反应,不能理解眼前的情况。
    下一秒,他突然猛烈的抓起谈言,胡乱把人按在怀里,生怕对方会突然化作一缕烟消失无踪。
    「谈言谈言谈言……我的……我的……」他催眠似的不停重复,却是把自己给陷了进去,无法从空洞的情绪里脱身。
    「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用去,也不准想。」
    最终,在谈言已然沉默的目光之中,褚墨狰狞的笑着,宣布道。
    这一刻,谈言听见了碎裂的声音。
    ——强行忽略的问题终有一天定会以更为凌厉的形式爆发,用来惩罚逃避者,施以宣判。
    不论是褚墨还是谈言,都还没有准备好拥抱彼此,甚至不知道他们应该要拥抱。
    横在两人之间的裂缝,终于应声崩解。
    *****
    褚墨紧紧的禁錮着谈言,这使得他花了一些时间才得以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挣脱,躡手躡脚的下床。
    褚墨似乎是被困于梦魘,眉头紧皱。
    谈言回头望了一眼,然后悄声推开房门,找到了被褚墨扔在沙发上的手机。
    黑猫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脚边,用那双睁圆的黄眸凝视着他。
    「喵。」黑猫用谈言熟悉的声音叫了声,他回神,扯起一抹苍白的笑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连黑猫也感觉到了谈言的情绪,牠居然真的不叫了。
    褚墨的手机没有设定密码,谈言三两下便打开。
    他苦笑着,只因为他竟然真的记得,记得那组只听过一次的电话号码。
    那是赵思婷的联系电话。
    三更半夜的,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接?他想。
    就一次,他就打一次,如果接了,他就问,如果没接,他便再也不打。谈言对自己这么说道。
    他深呼吸,按下了拨号键。
    嘟嘟嘟——
    「您的电话将转接到语音信箱……」
    谈言听到了机械式的女声,他呼出了一口气,不知是放心还是惋惜。
    他将拨号纪录删除后把手机放回了桌上,但当他准备要走回卧房时,响亮的震动声一路从客厅传来,他一个机灵,三步併作两步的衝了回去,想也没想就按下了接听。
    「喂……」谈言压着胸口,心跳声大的不像话,拿着电话的手竟隐隐颤抖着。
    「喂?请问您是……?」电话另一头,赵思婷闭着眼坐在床上,基于工作性质,她的手机不会关静音,陌生来电也通常会接,所以她死赖在床上犹豫了半分鐘后,还是起身回拨了。
    听见那声音时,谈言便知道他没记错电话号码,毕竟在监狱的期间他可是听了无数次这声音,朗朗讲着千篇一律的辅导内容。
    「赵思婷辅导员,我是谈言。」谈言压低音量说道。
    另一边,赵思婷坐直了身子,一扫方才昏昏欲睡的样子,她将电话拿离耳际,确认是真的在通话中而不是自己幻听之后才开口。
    「嗯,假释中的受刑人,编号8090,我记得。」
    「赵辅导员,你之前说有需要帮忙可以找你,现在还算数吗?」
    「当然。所以,你遇到什么事情了?」
    听言,谈言再次瞥了一眼房门,确认没有动静后,他缓缓蹲下,一边轻抚蹭着他像是在给他鼓励的黑猫,一边道出了他的无助。
    而电话的另一头则是时不时传来轻哼,让他知道她正在听着。
    *****
    褚墨醒来时,谈言还睡着,缩在自己的怀里,像隻幼崽。
    他旋即忆起了昨天的情形,隔着裤子轻轻按压谈言的股间,眼中是少有的愧疚与懊悔。
    褚墨一一抚过了谈言的眼睛、耳朵……最后是唇。他轻轻落下一吻。
    换上合身的深色制服,褚墨先是照例确认黑猫没有把饲料弄翻之后才出门。
    说来也奇怪,自从谈言来他家之后,黑猫的脱序行径少了很多,他也不用每天下班还要跪在厨房清理卡在缝隙里的饲料残渣。
    他和谈言的问题他无从下手,不过这不重要,眼下只要把人留在身边就好,照顾他养他都不是问题。
    这么想着,褚墨把车驶入了监狱旁边的停车场。
    「褚墨,你去带一下辅导员好不好?」同期在电梯前遇到褚墨的时候一脸讨好的请求道,他手上正扛着一箱的资料。
    「今天不是赵辅导员吗?」他不记得有新人要来?褚墨暗忖。
    「本来是啊,不过赵辅导员今早请了假,好像是很急的事情,所以临时找了代班。」同期回答,他用膝盖顶了一下向下滑落的纸箱。
    褚墨看了对方手里的资料一眼。似乎是真的很多。
    「人在哪?停车场?」他问道。
    「对对对!谢啦,麻烦了!」闻言,同期开心的扬起眉毛。
    得到确定的答覆,褚墨转了个身,重新返回才刚离开没多久的停车场。
    赵思婷请假?
    虽然对方不是多认真的人,但至少从来没有请过假,甚至褚墨还曾经想过赵思婷的班似乎比其他辅导员还要多出不少。
    什么事如此紧急?竟然让她这么临时的请了假?
    明明和自己不相关,但不知为何,褚墨无来由的在意,而这样的不安直到他下了班却没有看见本来应该待在家里的人后直接冲破了极限。
    「谈言?」
    没有,不在厨房。
    「谈言?」
    不,也不在浴室。
    「谈言!」
    房间里一成不变,只是多了一个随身碟……和,少了一个以往会窝在床上与黑猫一起将他的床弄得都是猫毛的人。
    褚墨二话不说拿起了那不属于这个家的随身碟,举步衝到客厅后打开电脑。
    接着,他在随身碟里唯一的一个影片档中看见了以他为主角的限制级影像。
    「……这他马的是怎么一回事?」他立刻想起了今天赵思婷临时请假的事情。
    那女人做了什么?
    褚墨掏出手机,才愕然想起他并没有赵思婷的联络方式。
    这时,黑猫走了过来。
    「你知道谈言去哪里了吗?」
    黑猫当然没有回答,牠甚至连叫一声都没有,就只是像褚墨当初衝出门去找谈言那时一样,静默而读不出情感的看着他。
    「谈言呢?他去了哪里?」褚墨又问了一次,但这回他更像是在对着自己质问。
    拿起车钥匙,他迅速的跑了出去。
    凭着当时因为情急反而加深了的印象,褚墨沿路紧踩油门在只走过一回的陌生道路上奔驰。
    连熄火的动作都省了,褚墨忙不迭的下车,疯狂敲打着门扉,没想到几下之后,老旧铁门就这么被他给敲开了。
    不好的预感顿时窜上。
    果然,屋内空无一人。
    除了本属于房东的家具,其馀的私人物品全数净空,家具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就像不曾有人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谈言……」褚墨对着他当时找到谈言的房间发愣了许久,他彷彿还记得自己将人横抱在胸前的温度。
    逃了,谈言逃跑了。这个认知竟让褚墨差点喘不过气。
    谈言从未属于他。
    为什么突然逃走?是在害怕他吗?
    但无数次的缠绵,谈言娇喊着他名字的声音犹在耳畔,这令他不愿意去相信那当中可能包含着对他的恐惧。
    到底是为什么?
    褚墨踩下油门。一整夜,一辆如发狂野兽般的车子,在静僻的街道划出一阵又一阵刺耳的声音,却怎么也无法喧嚣开车的人的徬徨与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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