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墨掀开帐帘,便看到了她。
女子手脚冻得青紫,被五花大绑跪在卿墨面前,常勇大手按在她后颈并在她脖子前架了把大刀,大老粗手劲儿大,下手重,女子柳眉紧蹙,显然被弄疼了。
或许是脖前有刀怕死,又或者是太倔不甘,女子咬牙脑袋高扬。
“将军!这女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竟想救那些个俘虏!”
刚结束大战数日而已,卿墨冷眸仍淬了血一般,周身肃杀,静静伫立于夜色之中,便似燃着骇人的罗刹气焰,他瞧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冷声问道:“你是何人?”
女子盯紧卿墨半晌才道:“你又是何人?”
卿墨顿感好笑。
她竟不知道他?
那她知不知道她救的那些俘虏是何人?
卿墨俯身,忽地笑道:“在下卿墨。”
男人笑起来那面庞似清风朗月,却藏不住周身肃杀威武气息。
女子吓得眼眸颤了颤,顿时气势微弱,道:“我没有名字。”
“这倒是奇了,我活了二十余载,还从未见过没有名字的人。”
女子目光投向他,目色清澈,“这天地广阔,什么人没有?你没见过,那是你见识短浅,我就是没有名字的人,你现在不就见到了?”
果真是无畏,竟敢和他这样说话,不过,倒也伶牙俐齿。
卿墨大笑,道:“姑娘所言,不无道理。”
历经大战,这是三年来,他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出来。
常勇见卿墨一副放松警惕的神情,心急如焚,“将军!你和她浪费那么多口舌做什么?这人刚才悄悄溜进军营试图放走那些奴隶,一定是蛮夷那边的余孽,待我把她拉出去宰了!”
女子听到身后这个大老粗说要杀她,挣扎起来,又被常勇治住。
卿墨直起身转身回帐道:“急什么?若是她还有同伙,你把她拉出去杀了,岂不是打草惊蛇,令她同伙闻风而逃?常勇,把她押进帐内,我亲自审问。”
将军说得有理!
常勇脸露呆相,一把提起女子胳膊,狠狠踢她背上一脚,“走!”
女子踉跄几步,只觉背部疼得锥心,骨头都差点被这大老粗踢断了。
帐内。
卿墨一身铁甲威武霸气,沉眸坐于榻上,身前,是燃得正旺的碳火。
“常勇,退下,我独自审她。”
“是!”
常勇十分听命于卿墨。
常勇退出去,帐内安静下来。
“那些俘虏是你什么人?”
帐内燃着碳火,正温着酒,酒香肆溢。
若是能喝上一口,身上不知会有多暖?
女子瞧见卿墨伸手端起酒杯,饮下一杯刚斟满的烈酒,睨着一双淬了冷意的丹凤眼看过来。
她手脚冰凉,又被绳子捆紧,几乎要失去知觉。
眸子颤了颤,“我不认识他们。”
卿墨:“你不认识他们?竟肯只身犯险营救?”
“他们身上穿的是我族人服饰,其中还有尚为年幼的孩子和残弱妇人,五花大绑瞧着颇为可怜,我既然看见了,自然不能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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