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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要过年了。”杨陶这下是真的困了,说话有点含糊,耷拉着眼皮子靠着车门坐着。
    陈秋肃往后视镜看了一眼,“杨陶在打瞌睡了。”
    见杨陶坐着睡实在难受,杨邵叹了口气,“你停吧,我坐到后面去。”
    车停在路边后,杨邵下车换到了后排,替杨陶解开安全带,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睡在后座上,刚一抬头,陈秋肃把大衣递了过来。
    “车上睡觉还是有点冷,给杨陶披上,别感冒了。”
    杨邵看了陈秋肃一眼,没有说话,接过大衣,盖到杨陶的身上。
    车子缓缓启动,杨邵靠在车窗上,瞥到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色,他也在心里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快过年了。
    原先这个时候自己在干什么呢?还在风里雨里忙着出摊,在担心杨陶一个人在家吃了饭没有,害怕忙碌一整年攒的钱不够过年休息几天的,怕给杨陶买不了新年衣服,怕明年的行情不好,怕明年能挣钱的机会更少。
    哪儿能像现在这么清闲,杨邵转头看向驾驶座的方向,还有专职司机,有些事情拜陈秋肃所赐,有些事情好像又沾了陈秋肃的光。
    反正就是造化弄人。
    杨邵余光扫到了后视镜,正好对上陈秋肃的目光,他眼珠子一转,赶紧看向了窗外。
    不好好开车,看着自己干什么?
    杨邵哪儿知道,他的视线着实有些力度,陈秋肃几次抬眼,都能看到后视镜里,杨邵盯着驾驶座的方向,嘴角微微翘起的表情。
    他俩到底是谁看谁啊?
    车载音乐被调到很小声,慢悠悠的,助眠效果极佳,杨邵努力克制自己不去跟陈秋肃对视,靠在后排,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见杨邵睡着后,陈秋肃中途又停了一次车,连西装外套都脱了,盖到了杨邵身上。
    大概又开了半个小时,总算是到家了,车停好后,陈秋肃没有熄火,也没有着急叫醒杨邵,在车上默默等候了一阵。
    车上的环境比较狭窄,任何声音都会被放大,连静静倾听两人的呼吸,都成了一种微妙的享受。
    直到杨陶翻了个身,差点从座位上翻了下来,陈秋肃眼疾手快伸手拦了一下,随后才熄火下车。
    开关车门的声音吵醒了杨邵,杨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有些昏暗,没等他反应过来,车门打开了。
    陈秋肃低头钻进了后车座,杨邵鼻腔里全是他信息素的味道,可能是习惯了,嗅到雪松的气息,让杨邵更加放松了些。
    “到了?”
    陈秋肃原本是想把杨陶抱出来的,但杨邵哑着嗓子跟他说话,他像是被人点了穴道,全身僵硬,怔在了原地。
    “嗯……”
    他俩现在离得很近,杨邵丝毫没有意识到,还睡眼惺忪的,呼吸也比平时重了一些,呼出来的气息全扫在了陈秋肃的脸颊上。
    “几点了?”
    这个时候,陈秋肃特别想听杨邵说话,他稍稍抬起身子,胳膊越过杨邵头顶,撑在了后座上。
    “十一点了。”
    确实有点晚了,陈秋肃家里人睡得早,杨陶也得早睡,杨邵收摊回来也挺累的,不用做家务后,他也不怎么熬夜了,平时这个点儿基本上都睡了。
    杨邵闭上眼睛,舔了舔嘴唇,“爸妈他们都睡了吧?”
    脱口而出的“爸妈”触及了陈秋肃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希望杨邵早点接受他家里人,早点融入这个家。
    陈秋肃的手指不自觉撩动着杨邵额前的头发,用目光认真描绘着杨邵的轮廓。
    发梢被拨动着,有意无意地扫过杨邵的额头,痒飕飕的,他抬头想去抓,却被牢牢禁锢,睁开眼是陈秋肃放大的脸。
    杨邵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几乎要坳陷在陈秋肃的眼神里。
    陈秋肃试探性地抚摸了一下杨邵的额头,杨邵没有躲开,只是挪开了眼神,从胸口起伏的频率,能分辨出他的呼吸比刚才还要急促一点。
    人都是恶劣的,他们不光心存侥幸,还得寸进尺。
    起初,陈秋肃只是想靠近杨邵看得更清楚一些,可是手不听使唤地抚上了杨邵的头发,察觉到杨邵并没有抗拒,他便贪心地想要亲吻杨邵。
    也是,褪去温文尔雅的外衣,贪婪才是人的本性,谁会只满足于牵手呢?
    陈秋肃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托住了杨邵的下巴,鼻息交换时陈秋肃最后给了杨邵一秒时间犹豫,那一秒,就那一秒,杨邵没有推开他,他手指感受到了杨邵喉结的颤动。
    陈秋肃毫不犹豫,低头堵住了杨邵的嘴唇,舌尖撬开唇瓣,唇齿相依,舌尖和舌尖触碰的瞬间纠缠了一起,啧啧的亲吻声响彻整个车厢。
    阵阵酥麻感从舌尖传到了杨邵的大脑,他快要被雪松的味道给淹没了,本能地抬起胳膊抱住陈秋肃的脖子,试图从陈秋肃嘴里获得氧气。
    两人皆是气喘吁吁的,亲吻变成了毫无章法地舔舐,嘴唇似有似无地贴在一起,陈秋肃非但没有起身,还单膝跪在了后座上,大手按住了杨邵的肩膀。
    杨邵脑子没法思考,顺从往后挪了一截儿,想给陈秋肃腾出点地方来,忘了杨陶睡在他腿上,他这一动,杨陶也跟着翻身,咕噜一声,滚到了车座下。
    “呜……”
    杨陶的声音将两人的理智拉了回来,杨邵一把推开陈秋肃,迅速将杨陶从车座下提了起来,在心里骂了句脏话,操!
    陈秋肃干咳一声,抿了抿嘴唇,他怎么也把杨陶给忘了。
    “把杨陶给我抱吧。”
    杨邵脑子里跟放烟花似的,二话不说,把杨陶塞到陈秋肃怀里,拢紧了西装下车,见陈秋肃穿着单薄的衬衣和马甲走在前面,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西装,陈秋肃的外套什么时候跑自己这儿来了?
    阿姨听到动静从房间出来,陈秋肃抱着杨陶,她赶紧上前去接,被陈秋肃给拒绝了。
    “明天再给杨陶洗漱吧,他都睡着了,您去休息,我抱他上去就行。”
    阿姨点了点头,朝门口看去,杨邵掉在最后头,脸颊有些红润,“杨先生,不舒服吗?”
    杨邵猛地看向陈秋肃,陈秋肃也回头看了他一眼,火烧的温度迅速蔓延上了脸颊,杨邵抹了一把脸,色厉内荏道:“没有啊!没有!”
    趁着陈秋肃把杨陶抱回房间的时间,杨邵赶紧拿上自己的睡衣进了浴室。
    今天他没有喝醉,意识是完全清醒的,只要他想,能轻而易举地推开陈秋肃,如果他能将那天晚上的错误归咎在酒醉头上,那今晚呢?是因为月色太好,还是自己刚好嗅到了陈秋肃的信息素味道?
    杨邵洗了个头都没捋明白,躲在浴室也不是办法,总得出去面对陈秋肃的,他慢慢拉开浴室门,房间里静悄悄的,没看到陈秋肃的人影,只看到了陈秋肃换下的衣服。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陈秋肃穿着睡衣,头发半干进来了,应该是去其他房间洗了澡。
    杨邵光在浴室发呆来着,他哪儿知道,他在浴室待了快一个小时了。
    两人之间的气氛,因为刚才那个吻变得黏糊糊酸唧唧的。
    啧,杨邵先前就不爱谈恋爱,他嫌麻烦,你说这种事吧,就跟隔了层纱似的,朦朦胧胧的,不怎么明朗。
    他要开口问吧,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要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自己又容易没事瞎捉摸,是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弄得人心烦意乱的。
    杨邵这就琢磨上了,走着走着,走到了沙发旁,陈秋肃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他抓了一把头发,干笑一声,“今天轮到谁睡沙发来着?”
    怎么沙发还成了个香饽饽,陈秋肃爱睡他就睡个够吧,自己也不跟他抢。
    杨邵刚想离陈秋肃远点,陈秋肃轻轻握住了杨邵的手,手指虚握着杨邵的手指,感觉到了杨邵的体温,才一点点地握紧。
    “上次我问你,你说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吗?”
    杨邵一把捂住陈秋肃的眼睛,片刻过后又松开,憋着一口气,猛地呼了出来,转头居高临下地和陈秋肃对视,他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再跟陈秋肃说不知道,有点耍流氓了。
    “陈秋肃,我一开始能直截了当地拒绝你,现在确实没法那么果断。”杨邵瘪了瘪嘴,好汉架不住王八刚,“我肯定是对你有点意思了。”
    陈秋肃的手指摩挲在杨邵的手背,将杨邵的手背搓得发烫,他心里软软的,将额头靠了过去。
    杨邵松开陈秋肃的手,转而用手指抵住他的额头,让他抬头看着自己,“陈秋肃,我这人德行烂,脾气差,别回头你自己后悔了。”
    “谢谢。”
    这句“谢谢”不是因为杨邵答应了自己,而是原谅自己,他和杨邵好像认识很久了,好像又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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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邵:陈王八
    第39章
    店铺装修如期完工,按太奶奶的习惯,连开张时间都找人算过了,得等到两人举办完婚礼过后。
    眼看就要过年了,杨邵也不急,毕竟是做水果生意的铺子,装修完闲置一段时间,就当是给铺子通通风。
    杨邵没给自己放假,依旧在出摊,给自己找点事做,免得太懒散,但陈秋肃今天得出差,他趁着年前去隔壁省开会,杨邵想着送他出门,就留在了家里。
    行李都是阿姨帮忙整理的,杨陶蜷缩在行李箱里,急吼吼地跟陈秋肃说道:“陈叔叔,可以把我装在箱子里,我跟你一块儿去。”
    杨邵一把将杨陶从箱子里提了起来,陈秋肃的行李多是西装衬衣,照杨陶这种滚法,会留下褶皱的,那陈秋肃还怎么见人啊。
    “你哪儿都想跟着去。”
    陈秋肃被杨陶给逗笑了,见杨陶有点出汗,他扯过纸巾给杨陶擦了擦,“下回吧,等过完年,我们再出去,你不是想去看雪吗?”
    看什么雪,自己怎么看听杨陶说过,杨邵狐疑地看着陈秋肃,这俩人什么时候背着自己商量的。
    “看什么雪啊?”
    “上次答应杨陶的。”陈秋肃刮了一下杨陶的鼻子,“是吧,杨陶。”
    杨陶兴奋得手舞足蹈,“是的!”自己跟陈叔叔说的愿望,他都快帮自己实现了。
    杨邵有些无奈,“你就答应他吧,回头他跟你说要上天。”
    陈秋肃居然还认真思考了一下,“那我们搭飞机去吧?”
    “好耶!陈叔叔最好了!”
    行,陈秋肃还是没有吸取上回亲子节的教训,溺爱孩子……
    一想到这儿,杨邵顿了顿,在要不要向陈秋肃坦白杨陶身世这件事上,他是有些犹豫了,他也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也可能一开始就撒了谎,总想着怎么去圆谎,没想好怎么坦白。
    不光是没想好怎么跟陈秋肃坦白,更没想好怎么跟杨陶坦白,陈秋肃和杨陶的关系日渐亲密,自己反倒不敢打破这种和谐的关系。
    “走了。”陈秋肃见杨邵若有所思,目光打量在了杨邵脸上。
    杨邵思绪走了八万里,有点没有反应过来,茫然地“啊”了一声。
    陈秋肃也不知道杨邵在想什么,一只手挡住杨陶的眼睛,另一只手扶住杨邵的后脑勺,凑近吻了杨邵一下。
    杨陶只觉得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掰开陈秋肃的手,什么都没看到,大叫道:“是什么?我也想要。”
    嘴唇上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杨邵被陈秋肃这吻弄得有点臊得慌,陈秋肃在这方面保守有热情,保守体现在陈秋肃比较克制,但是各种吻倒是不避讳。
    “什么东西你都想要,狗屎你吃不吃啊?”杨邵别过脸,谁都眼睛他都不好意思去看。
    杨陶才不信是狗屎,真要是狗屎,他爸吃,他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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