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孩子都有了,即便是没有登记领证,在陈家人心目中,杨邵就是一家人,夫妻俩自然是住一个房间,自然就没有给杨邵单独准备房间,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给杨邵准备了个枕头呢。
这些日子,陈秋肃一直在自己身边打转,他的举止和行为很有分寸,恰到好处,杨邵甚至都有点忘了他带给自己的噩梦。
在这张光鲜的人皮背后,藏着可怖的兽性,雪松味的信息素带着点冷冰冰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杨邵觉得陈秋肃信息素的浓度很高,高到能勾起他对过往的回忆,alpha始终是危险人物。
陈秋肃知道杨邵在想什么,垂着眼睛,有些抱歉,“住一个房间是为了不让家里人怀疑,床留给你,我睡房间里的沙发。”
家里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总得做做样子,陈秋肃很清楚他和杨邵结婚,是为了弥补杨邵,杨邵不需要在这场交易履行伴侣的职责。
也是,这一个卧室顶自己家那么大了,陈秋肃有的是地方睡,杨邵也不是怕了他,当初是因为被陈秋肃偷袭,他现在有防备,不得跟陈秋肃争个鱼死网破?
敲门声打破了房间的尴尬,从门外传来杨陶的声音,“爸爸!”
开门的是陈秋肃,杨陶兴冲冲地往房间里钻,迫不及待地想跟他们分享新房间,“陈叔叔,我的房间好大啊,太奶奶还给准备了好多玩具。”
“喜欢吗?”陈秋肃把他抱了起来。
“喜欢!”幸好有杨陶在,喋喋不休地说了好一阵,“还有我最喜欢的模型枪,我能拆吗?我还不认识字呢,好多图书都看不懂……”
一直到晚饭,杨陶都保持着兴奋,一大家子人都围着他转,可惜他能自主进食,少了个喂饭的机会。
说是让杨邵随意一点,可他就是不自在,不想在楼下待着,怕陈秋肃妈妈问东问西,回房间吧,又得面对陈秋肃,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更加尴尬。
原本以为到了杨陶睡觉的点,自己能去哄杨陶睡觉,顺便跟杨陶一块睡着,可惜被陈秋肃爸爸抢先,他领着杨陶回房间讲故事去了。
杨邵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回到房间,他靠在倚在床上,看似在玩手机,实则偷摸注意着陈秋肃的动静。
其实他跟陈秋肃离得挺远的,陈秋肃的办公桌靠近窗户,为了不让杨邵不自在,陈秋肃一直在忙着自己的,都没有抬过头。
即便是这样,杨邵还是想等陈秋肃睡了再睡,他真想不通,有钱人不该有独立书房吗?陈秋肃为什么非得在卧室里待着?
手机上的画面都重影了,杨邵眼皮子像是糊上了胶水,耳边还能隐约听到手机的声音,思绪已经成了一团糨糊,手机从他手里缓缓滑落,他歪着脑袋睡着了。
陈秋肃盖上笔帽随手将笔放到了桌上,他抬头看向床的方向,杨邵安静很久了,没有翻动身子的声音,也没有布料摩擦的声音,手机里不断重复着同一个视频,他能确定,杨邵是睡着了。
杨邵睡衣外面还穿着居家外套,压着被子,就那么歪在床上,光是看他睡觉的姿势都觉得难受。
陈秋肃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床边,杨邵要面子,爱逞强,对自己不放心,但绝对不会承认害怕。
他俯身弯腰,犹豫了一下,双手伸到了杨邵胸前,解开了外套的纽扣,又托住杨邵的后颈,将其半抱进怀里,脱下外套后,又掀开被子一角,想将人塞进被子里。
“爸爸……”敲门声响起时,还传来杨陶的哭腔,“陈叔叔……”
陈秋肃一怔,还未将杨邵放开,怀里的人瞪着眼睛,和他四目对望。
杨邵一把推开陈秋肃,汗毛都炸开了,飞快从床上跳了起来,他占据较高位置,反倒比陈秋肃还显慌张。
“你他妈干什么!”杨邵低头一看,自己外套还被脱了,“我操了!你狗改不了吃屎是吧?”
陈秋肃脸色凝重,有口难辩,“我……”
“爸爸……你和陈叔叔睡着了吗?”偏偏杨陶这个时候还在敲门,杨邵跟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谁跟陈秋肃睡了!
陈秋肃怕杨邵激动,先是后撤了几步,转身去给杨陶开门。
杨陶抱着枕头,连鞋都没穿,哭得眼眶红彤彤的,一见到陈秋肃,直接扑到了人家腿上。
“怎么了?”陈秋肃抱起杨陶,给他擦掉眼泪。
被爷爷哄睡着后,杨陶又忽然醒了,自己的房间太大,又是头一次在这儿过夜,杨陶有点害怕,只能找爸爸。
杨陶趴在陈秋肃的肩膀上,嗅着他最喜欢的信息素,“陈叔叔……我想我的小熊了……”
刚还一惊一乍的杨邵,缓过劲儿来后,抄起外套穿上,从陈秋肃手里接过杨陶。
“爸爸,我们能回去拿我的小熊吗?”
那玩具熊是杨邵在娃娃机里给杨陶抓的,那是胜利的象征,杨陶还挺稀罕的,睡觉都得抱着睡。
大晚上的,以杨邵的德行,他懒得折腾,大不了自己待会儿去杨陶房间睡。
可陈秋肃耐心好,一口答应,“那你去换衣服,换完衣服我们就出门。”
杨邵现在不乐意搭理陈秋肃,又挡不住杨陶殷切的眼神,“去吧。”
别墅静悄悄的,连佣人都睡了,从别墅出来的时候,只听得到虫鸣。
大概很久没有这么晚跟爸爸一起出门,刚还哭哭啼啼的杨陶又恢复了活力,一路上都趴在窗户上看风景。
有孩子的好处就是尴尬的时候可以不用那么尴尬,有杨陶叽叽喳喳的调节气氛。
从大别墅回到自己的小房子,杨陶别提有多兴奋,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他轻车熟路地跑进自己的房间,拿到了床上了的小熊。
“这下高兴了吧?很晚了,再不睡觉,你今天上学都起不来。”
杨陶眼珠子一转,“爸爸,我们今晚就在家里睡吧。”
小孩就这样,一旦满足他的要求,他就会得寸进尺,杨邵眯着看着杨陶,杨陶舔着嘴唇,露出生涩的笑容,好吧,他不说了。
其实杨邵也想留在家里的,只是头一晚就逃走,怕陈秋肃家里人会多想。
“今晚就在这儿睡吧,明天早送杨陶去上学也方便一点。”
杨邵语气硬邦邦的,“明早还得跟你奶奶去上香。”
“送完杨陶上学再去也不迟,别折腾了,耽误杨陶睡觉。”
杨陶高兴坏了,有陈叔叔帮忙说话,爸爸肯定会答应,他赶紧牵住两人往卧室走,“爸爸,陈叔叔,你们陪我一起睡,我睡中间。”
靠,自己还没跟陈秋肃算账了,跟他一个房间都觉得空气压抑,更别说同一张床!
可小孩懂什么啊。
杨邵只能胡诌一个理由,“你那破床睡不下那么多人。”
这倒是,杨陶立马将目光投向了爸爸的房间,爸爸的房间是双人床,三个人挤挤肯定能行。
“那睡爸爸的房间。”
杨陶仗着有陈秋肃在,知道他爸没机会下手揍他,最终如愿睡到了两人中间。
他话老多了,越说越兴奋,杨邵还等着他睡着了,把陈秋肃撵到隔壁去的。
“你再说话我找针把你嘴缝起来。”
杨陶捂住嘴,瞪大眼睛看着陈秋肃,像是在向陈秋肃求助,陈秋肃只是冲他笑了笑。
“我能说最后一句吗?”杨陶反复挑战他爸的底线,见他爸爸没说话,小心翼翼开口,“陈叔叔给我念故事吧,我肯定很快睡着。”
杨邵这暴脾气,“念个屁的故事,你什么时候养成要听故事才能睡觉的习惯!?”
谁给他讲过故事,杨邵从来都是把他丢到床上,三二一,给我闭眼,不睡得好好的?
陈秋肃迁就杨陶,从隔壁找出一本儿童绘本,“三只小猪……”
他声音低沉有力,伴随着纸张翻动的声音,助眠效果一流,杨邵比杨陶还先睡着。
陈秋肃起身想将绘本放回隔壁,杨陶的小手紧紧拽着他胸口的衣服,嘴里还念念有词,“陈叔叔……你陪我睡……”
陈秋肃轻轻掰开胸前的手,给父子俩捻好被子,杨邵要是明天起来先看到的是他的脸,肯定会把他一脚踹到床下去的。
第二天一早,杨邵看到陈秋肃从儿童房里走出来时,他还反应了两秒,算陈秋肃识相。
陈秋肃是用实际行动在告诉杨邵,昨天晚上真是个误会,自己不是那种登徒浪子。
送完杨陶去学校,两人马不停蹄地赶回陈宅,换了套衣服,陪着老太太上山去上香。
山上的空气清新,吸到肺里提神醒脑的,老太太拿着两人的生辰八字找人帮忙算算,杨邵无所事事地跟在陈秋肃身边。
这庙据说很灵,香火也旺,一大早来拜神的人不少,庙祝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副卦,杨邵不信这些的,他只是闲得无聊。
“诶!你抽一个。”
陈秋肃的性格没得说,能面不改色站在一旁等候,不露出丝毫的不耐烦,见杨邵跟他说话,他顺着杨邵的意思,伸手拿了一支。
本来就是抽着玩的,他俩都看不懂卦象,原想着顺手给人放回去,上厕所的老道这个时候回来了。
“上兑下艮,咸卦。”老道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一下。
闲着也是闲着,杨邵随口问道:“什么意思?”
“咸是无心之感。”
说了跟没说一样,故弄玄虚,就自己不懂挺没面子的,杨邵又看着陈秋肃,“你懂什么意思?”
陈秋肃没说话。
第16章
杨邵是个急性子,都他妈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弄得他很被动,他有点急了,“你说话啊!”
陈秋肃朝挂在墙上的旌旗努了努嘴,杨邵回头看去,人家是算姻缘的,操,他不问了,他不想知道什么意思。
合完八字,老太太应该很满意,添了不少香油钱,感慨了一句,“杨邵还比我们秋肃大两岁呢。”
年纪大点好像占了便宜,杨邵用轻蔑的眼神打量着陈秋肃,说话的口吻像是在逗杨陶,“哟,三十一呢?”
陈秋肃愣了一下,他先前都没考虑过年龄的问题,杨邵老是胡子拉碴的,比自己大也不是什么喜气,只是莫名觉得有点羞耻。
老太太习惯留在山上吃了斋饭再回去,打发他俩下山,不用管自己。
回去的路上,天已经全亮,能看到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树枝,远处的山脉都镀上了一层白茫茫的薄雾,庙虽偏远了一点,但图得就是它的清静。
“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陈秋肃这人就是周道,怎么都会先迁就杨邵。
听陈秋肃的意思他不回家,那杨邵肯定不愿意独自面对陈秋肃父母,况且他自己也有事做,他没那么讲究,等下了山,随便找个公交车站将他放下,他自己就能坐车。
“不用了,你随便找个路口把我下了吧。”
陈秋肃表情严肃地看着杨邵,他知道杨邵在他们家不自在,可现在天冷,杨邵总不能在大街上去晃一整天。
“我已经跟家里人提过搬出来住的事情,我爸妈没有什么意见……”
杨邵忙打断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催着你搬,我现在不回去是因为我得去车行看看我的破车修得怎么样了。”
那是自己吃饭的家伙,说是破车,杨邵平时也挺仔细的,可车这种东西是消耗品,不管自己多仔细,到了年岁都得报废。
虽然回家是有点不自在,但是他也没有催命似的要陈秋肃搬出来,弄得好像他怂恿陈秋肃自立门户一样。
陈秋肃还想说话,被杨邵打断了,“你别婆婆妈妈的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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