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附近一家咖啡馆里,午后阳光正好,只有两三桌客人。
老板端过去一杯拿铁,一杯黑咖,还特意加送了一份刚烤出来的曲奇饼干。
这桌客人,似乎是一对正在吵架的小情侣。吃些甜品的话,也许气氛会缓和一点?
老板向两人微微一笑,点头致意后悄声又走回了柜台。
孟朝抿了一口黑咖啡,她不喜欢这种味道,只是单纯喜欢口感。
“我怎么了?”
她满不在乎的样子,非常伤人。
可是,孟朝似乎永远也意识不到这一点。
游牧云咬了一口曲奇饼干,小麦和牛奶的香气融化在嘴巴里,稍微冲淡了苦涩的心情。
他的脸颊只剩一点暗红色,像是金属淬炼之后的余灰,提醒着他刚才他都和孟朝在学校教室里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游小少爷的自尊心撑不了多久,一两句话的功夫,还不等孟朝见招拆招,他自己就先败下阵来。
“朝朝,你是生气了吗?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对吗?还是你工作太多心情不好?”
看啊,小牧是个多么好的男朋友。
他很帅,也很有钱,和他做爱很爽,不管床上还是床下,他凡事都听孟朝的。
游牧云真的很好,可孟朝却不需要他的好。
所以,她要做一些很残忍的事。
“装什么呢?”
孟朝的脸上浮现出嘲讽的笑意,她清晰地看到游牧云似伤心又似惊愕的神情,但她还是相当坦然地说了下去。
“你不是也很喜欢吗?”
游牧云有些难堪,可他没有躲孟朝伸过来的手指。
她在他耳边,再次用那种无所谓的语气说道:
“还是说,你想我下次把跳蛋放进你的后面?”
孟朝的声音很低,应该不会被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听到,游牧云却还是差点被吓得从座位上跳起来。
“朝朝,我说过,我不接受那个的……”
在所有的性癖里,总有些是可以接受的,有些是不可以接受的。
想要改变一个人的性癖很难,直接换一个性癖相合的人则要简单得多。
两个人都很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
“朝朝,你以前说过不介意这个的。”
要他被孟朝捆缚为所欲为没有什么,可如果要他对着孟朝打开后门,大摇屁股,这怎么可以接受?
游小少爷仅剩的尊严全都藏在了他的屁股里。
孟朝又喝了一口黑咖,她的眼神意味不明。
“你试试的话,也许会喜欢?”
她的语气很轻佻,轻佻到让人难以接受。
游牧云愣了一下,他不明白好好的孟朝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也不明白心口处传来的阵阵闷痛意味着什么。
他不敢置信地问道:
“就是因为这个?朝朝,就是因为我不同意你把跳蛋放进我后面,你就要在教室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玩儿我?”
游小少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这一声怒吼有怒有怨,有哀有愁,百转千回,肝肠寸断。
孟朝波澜不惊,咖啡馆老板和刚推门进来的谈佳期却都被吓了一跳。
“孟朝,我来的时机是不是不太对?”
谈老师连个眼神儿都没给游牧云,完全是没把他放在眼里,他还是上课时候的那身打扮,只是手里多了一个公文包,一副斯文败类的味道。
他和孟朝说话的时候,口吻很亲昵,完全超出了大学老师和学生之间应有的界限。
游牧云就算再傻,这个时候也察觉出了不对。他眼神不善地打量着谈佳期,在孟朝面前收敛着的二世祖气质又情不自禁地冒了出来。
“都下课了,别再摆什么老师的谱!没看见我们说话呢吗?你插什么嘴?”
游牧云色厉内荏,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丢尽了脸。
在朝朝面前丢脸没关系,在别人面前丢脸?那可不行。
尤其是当这个男人和孟朝似乎还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时候。
孟朝却不愿意为他保留半点尊严。
她把杯中剩下的黑咖一饮而尽,优先回答了游小少爷的问题。
“是啊,小牧,你最近很难让我满足。”
言下之意是,如果想要继续这段关系,游牧云需要做出更多妥协。
孟朝还没有把话说绝,游牧云却听出了曲终人散的味道。
都这种时候了,他还哪有心思管什么不请自来的谈老师?
他失魂落魄地问她:
“朝朝,我们相处这么久,你就没有一点喜欢我吗?”
喜欢。恋爱。情人。
游小少爷说出了太多孟朝无法接受的字眼。
孟朝还能怎么做?
她唯有站起身来,拍了拍游小少爷的肩膀,似安抚,似警告。
“小牧,你也知道,我们只是那种关系。”
接着,她不再看游牧云的表情,而是挽着谈佳期的手臂走出了咖啡馆。
咖啡馆外的林荫小道上。
谈老师先开了口。
“孟朝,你还没挽够呀?”
他笑着指了指胳膊,调侃她说:
“再不放开的话,我会以为你是要和我旧情复燃。”
孟朝白了他一眼,很嫌弃地甩开了谈佳期的手臂。
她现在心情不大好,很任性地在谈老师跟前摆起臭脸。
“怎么没告诉我你会来上这门课?”
谈佳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对孟朝非常了解,知道她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性格。
理所当然地,他才不会坦白是自己主动和院里别的老师换了课。
“缘分天注定,这不巧了吗?”
孟朝冷笑一声,没有和谭佳期再计较。
“刚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谭老师眸光一闪,他玩味地说:
“哪件事?是你在我的课上和那个富二代玩跳蛋?还是你想要利用我来气那个富二代,逼他跟你分手?”
孟朝才不会被这种低级的激将法气到,她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
“谈老师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看不出来眼神还挺好。”
谈佳期停下脚步,他的影子垂下来,孟朝下意识地闪躲,一抬头就看到了他有些尴尬的神情。
他摊开手,手心是刚从她发间撷下的一片叶子,沾染着阳光的色彩。
“孟朝,我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他吹开那片叶子,前尘往事,如烟飞散。
“这些,不就是当初我教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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