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我也用过他的电脑,但都提前给他打了招呼才用。
可今天他又让我看他手机,又给我准备惊喜的,让我觉得偶尔失去点分寸也没什么吧,对其他的情侣来说这可能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正准备点击那个绿色图标登陆我的账号,屏幕右上角段恒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
「我就说这一招有用吧,女孩子都一样!」
「随便发个朋友圈,弄个惊喜,就会被感动得稀里糊涂。」
「亏你之前还说太麻烦,还说干嘛浪费时间搞这些有的没的。」
右上角没有再弹出新的消息,我也没有点开那个带着红色消息数的绿色图标。
房间里沉寂得要命,我甚至难以听见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眼前越来越模糊,直到电脑黑屏我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我只把电脑轻轻合上,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就像潘多拉魔盒从未被开启一样。
简单换了个衣服,我打开卧室门,映着客厅掺着月光的昏暗,书房门下泻出一道亮光。
陈序正在书房打电话。
我如鬼魅般安静地经过客厅,打开门走了出去,回身又把门小心关上。
这个点网吧依然很多人,不顾周围聒噪嘈杂的键盘声和不堪入耳的骂人声,我把盈盈发给我的文件打开,一页一页仔细翻阅。
在我正添加例子时,陈序的电话打了过来。
迟疑了两秒,我语气平静地接了电话:“怎么了?”
“你去哪了?”陈序在那头问,“你没回我的消息。”
“我在网吧。”我说,“我临时改个文件。”
“都这么晚了,出去……”他哽了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转而问我,“你在哪个网吧?”
“我改好之后就回去。”不等他再问,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陈序没有再打过来。
终于将文件改好,我发给盈盈,她很快回复了个“爱你”的表情包,还有一条消息:「这么快就改好了,不会是你和你家序哥靠在床头一起参谋的吧,我何德何能啊!!」
呆呆地望着屏幕上的这两行字,我久久不能回神,仿佛任务一完成,无事可做之后,那条紧绷的弦就突然就断裂开来,地面毫无预兆地往下猛烈塌陷,狂风在萧索中不顾一切地吹,我无处可逃。
我只能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在喧闹无比的环境中认命地闭上眼睛。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
记忆无可救药地回溯,倒回了这学期开学的第三天。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洋洋的,照得人舒服又慵懒。
我笑着跟盈盈讲了好些话,把才意识到的心事讲给她听,她佯装嫉妒的小表情特别生动,分别时她又像老母亲一般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对我说“快去吧”。
我拎着一大袋冷饮,越过三三两两的学生,踩过星星点点的梧桐落叶,踏上教学楼空荡的走廊,脚步轻快。
初秋的傍晚,我小跑着去找陈序,脑后的马尾雀跃飞扬。
很快到了他们实验室门前,我停下来平稳呼吸,整理头发。
透过门上的小块玻璃,我看到他正和段恒说话,侧脸棱角分明。
我脸上的笑容又藏不住了。
轻轻推开门,再抬步,他冷静到近乎无情的声音响起:
“喜欢倒谈不上,我只是觉得季渺比较合适吧。性格好,成绩好,外貌好,交际也好,人很优秀,我看大家都很喜欢她。”
“你也知道之前经常有女孩子找我说话,季渺做我女朋友之后,果然就省去了很多麻烦,她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会轻易跟她做对的。我想如果换一个人的话,可能就不是这样的结果。”
“她只是合适而已。”
刚伸出一步的脚又退了回去,门也被悄无声息地关上。
我有胃病不能吃凉性的食物,那天袋子里的冰激凌没人吃了,无力地化成一滩。
他不喜欢我。
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把我当作挡箭牌,靠近我追求我也只是想以后少点麻烦,今天一周年他不得已准备的“惊喜”,我想也是适时安抚我,装装样子,怕我因他冷淡而提出分手。
这样他又要面对更多扑面而来的狂蜂浪蝶了。
他厌恶这种情况,所以衡量之下,就算他觉得麻烦,不想“浪费时间搞这些有的没的”,他还是选择在我面前演演戏。
反正“女孩子都一样”,“随便发个朋友圈,弄个惊喜,就会被感动得稀里糊涂”。
我一直都知道的,怎么今天他面上对我好一点,我就不受控制地飘飘然了呢?
是我自作多情的毛病犯了,我一被感动就会忘记思考,我的错。
明明都收拾好了情绪,也把眼眶的湿润憋了回去,可一出去,见到等在门前的陈序时,我好不容易沉下来的心又焦虑起来。
见我出来,他大步迈过来,握住我的手,脸上除了冷漠没什么表情。
我没躲,任由他拉着我往小区的方向走。
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转头,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不过语气倒是十分认真:“你下次不能再在晚上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我点了下头,随即开始冷静地撒谎:“明天早上盈盈找我说课题,就不去超市买东西了。”
他眼睛闪了下,接着问:“那晚上有时间么?”
我摇头。
半夜睡觉时外面突然打了雷,我又不自觉地将身体缩成一团,来给自己些许安全感。
这个习惯我在九岁前还没有,九岁之后倒是有了。
:每次回看这一章都会很难过,女主从满心欢喜到如坠冰窟,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