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谢谢学妹,到时候我请你喝奶茶啊。”
“不客气。”
窗外风声吼得锋芒毕现,周苓也担心要下雨,打过招呼率先下楼去。刚走了半层,身后赵心怡不确定地问:“那个,学妹,你应该不会去吧?”
周苓也不懂这个问题的根据,歪了下脑袋看着她。
“听说恋爱心理学的课上,肖诉今加了你的好友。”她的眼睛充满试探,好似要一层层扒开周苓也的内心。
然而周苓也眼神干净,湿润的眼珠像颗水晶,没有一丝杂质。
她顿了几秒,柔柔地笑说:“工作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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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寝室就下雨了,张美玉收着衣服,不由笑道:“这就是运气啊。”
周苓也附和一声“确实”,坐在桌前编辑消息通知,然后发到群里。
屏幕立即被“收到”两字占满。
退出群聊,她找到备注为“肖诉今”的好友,点进私聊框。
他的头像是一只养在玻璃缸里的樱花粉花瓣尾的半月泰斗,流光溢彩的尾巴在水中柔软铺展。
周苓也没怎么措辞,编辑完直接发送。
——明晚八点有空吗?
他的名字备注下很快弹出“对方正在输入”的提醒。
十秒内看到消息并打开键盘回复就会出现。
周苓也手心微痒,松开手机,看向桌角的鲜切花。玻璃花瓶里的装束更换过一次,是上周末和钟声一起买的两支艾莎,乳白色花瓣只有边缘渐变成淡粉,清香幽浅,似有若无,更加动人。
“嗡嗡——”手机震动两声。
肖诉今:[有。]
肖诉今:[什么事?]
他就像毫不设防似的,问也没问便把自己出卖得清清楚楚。
这一类人被张美玉称为“傻白甜”。
适合先下手为强。
周苓也:[赵心怡问明晚能不能一起去2号形体室对剧本?]
形体室通常是健身舞蹈类课程的上课地点,舞蹈社团和艺术生也会过去练习,她怕对方不知道那里,还想要不要给他指个路。
事实证明并不需要。
肖诉今:[好。]
刚调出的键盘在屏幕上出现这个回答的时候显得多余,正事办完,周苓也退出页面。抬指揉了揉酸涩的眼皮,视线落在玻璃瓶和台灯中间二十多厘米的干净桌面上。
她另外买了书架放在座位旁边,于是桌面就空了很多。
应该还可以买些别的放着。
比如——小金鱼。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微信首页,周苓也看着缩放成小小一团的观赏鱼,犹豫两秒,快速打了一行字。
周苓也:[学长,方便问一下你头像上的鱼是在附近看到的吗?]
这次没有“对方正在输入”的显示,好像这是个大难题,他一时没想好要不要回答。
当然也可能他已经退出聊天框,干别的事去了。
周苓也等了两分钟没动静,起身正要去收衣服,紧接着手机就开始震动。
——语音通话。
她吓了一跳,手肘在半人高的小书柜上磕了一下,疼得大吸口气。
“干嘛呢这么激动?”张美玉折着衣服,好笑地挑挑眉,“不会是有人跟你表白了吧?”
“不是。”不知道是因为她的揶揄还是突然间的心慌,周苓也脸上滚热,拿着手机快步进入浴室。
刚接通,两边都很安静,连窗户不是被风碰出的微微响声都近乎一致。
过了几个呼吸,听筒里才传出伴着拖鞋摩擦声的低润男音。
“周苓也。”
被念到名字,周苓也心口仿佛过了一遍生物电,温吞地轻轻“嗯”了一声。
肖诉今心情很好似的,低低哑哑地笑了笑,“你想买鱼?”
话音落地的同时。
“嘶——,肖诉今,你中毒了吧,笑得那么淫|荡?”李清扬的声音太有画面感,应该还极为嫌弃地摸着胳膊。
在周苓也看不到的另一端,肖诉今笑里藏刀地看了他一眼,后者立刻举手投降,“行行行,我闭嘴。”
周苓也直到他那边响起关门声后,才开腔:“看着挺好看的,有点想买一只养着。”
“你以前养过金鱼吗?”
“养过。”
“活了多久?”
周苓也认真地算了算,“一周?好像是七天半。”
“……”
“嗤——”肖诉今乐不可支,“记这么清楚?”
周苓也知道自己没有养好小动物的天赋,她没说的是,其实这还是活得最久的一条鱼了,大多数不出三天就病殃殃的了。其实她也很郁闷,明明自己很用心地照顾它们,怎么最后还成了“金鱼杀手”。
以至于她后来很多年都没有再养金鱼。
今天纯粹是突发奇想,真的被这条粉嫩的月半泰斗惊艳到了。
犹豫了好半天,她弱弱地问:“这种鱼……好养吗?太难的话就算了。”
肖诉今的嗓音通过电流传出来,染上点现实中难以发觉的低沉性感,可能他习惯对着收音的地方说话,所以话音从播放口出来时,就好像他贴着周苓也的耳廓说话一样。
不知不觉,心跳又开始加速。
“也不算太难,但对你可能是个挑战……你真的很喜欢吗?”
周苓也毋庸置疑地说:“喜欢。”
然后对面又开始笑,“嗯——,好,我知道了。”
“?”
“啊——”。
周苓也飞快捂嘴,意识到刚才说的太快了,“我是说,我很喜欢这个鱼。”
两人的窗门外,隔着同一片风雨如晦。
肖诉今心知肚明得很,不久前他刚洗完澡,此时骨肉纤薄的手掌撑着浴霸旁的白瓷墙面,喷头滴出的水顺着精瘦的肌理缓缓滑动。
另一只手夹着手机,轻声说。
“不是说了我知道吗?”
“你以为我误会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所提到的粉色月半泰斗灵感来源于某日在小破站冲浪,无意间刷到一条月半泰斗的视频,尾巴真的超级超级好看,惊艳至极。
可惜这边花鸟市场没有卖的
可恶,算它逃过一劫
第11章 脾气
周苓也罕见失眠,一晚上都在做自己变成金鱼被养在水缸里的梦,早上起来精神不佳。
“难得啊。”张美玉看她犯迷糊,差点把护手霜挤到脑门上去,啧啧称奇,“是不是昨晚和人打电话聊到什么了?”
周苓也昨晚从浴室出来就一副慌里慌张的表情,在她进去前浴室被使用过,温热的水汽没散,张美玉还以为她的脸红是被闷出来的。现在想想,多少热水气才能把她熏成那样?
“没聊什么,就是想养一条金鱼,问问怎么买。”周苓也含含糊糊地回答,这下倒是清醒了,飞快涂完护肤品,拍拍脸颊。
张美玉“咦”了一声,“怎么突然想买金鱼了,养在寝室吗?”
“可以吗?”周苓也有意跳过前一个问题。
“我是不介意的。”
谢晓云刚起床,从床边的楼梯下来,“我没问题啊,其实我也挺喜欢金鱼的,你想买什么样的?”
“月半泰斗,好像都很好看。”周苓也调出手机相册里保存的几个颜色的月半泰斗,递过去给两人看。
“哇塞,这是金鱼界的绝色啊!”张美玉滑看完,又翻回到其中一张,“要是有的话,我也买一条这样的吧。”
周苓也凑上去一看,神情微呆。
恰好是她保存的肖诉今的头像。
张美玉看她的表情,一猜即中,“你也喜欢这条?”
“喜欢”一词像一把钝得不能再钝的刀,轻易刮动了周苓也的敏感神经,耳尖烧红,浓密的睫毛颤动不止。
“嗯,是挺……喜欢……的。”
耳畔不受控制地响起某人有意无意的话。
——你以为我误会了什么?
她才不会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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