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时那吵闹无比的闹鐘,也拿我的贪睡没輒。本来很是舒服地躺在床上,刺眼阳光却直直射入我眼睛,带来了难以忽视的灼热,就算用棉被也抵挡不住,硬是把我拉起床。
「好累……」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我对于早晨感到格外厌恶,但我仍是拖着疲累的身子,走进浴室简单地刷了牙、洗了脸,便走回床边拿起手机查看时间。
见到她传来的讯息,便顺手点了进去。
这次的讯息,不是以往温暖的「早安」,也不是那轻松的间聊,而是一句:
「我要搬家了,下礼拜四离开。」
不带有仍和一丝感情,冰冷,似寒冬、如风雪,在我的心上划出血痕。
我呆掉了,不是那种遇到数学题时的不解,亦不是看着美丽风景时的失神,而是那种……无法言喻的慌乱。
右手忽地发软,手机自手中滑落,跌落在地毯上,没有发出什么剧烈声响,却用力地宣告着事实。
我并没有捡起他它。我抱住头,脚却突然脱了力,一个踉蹌便跌坐在地。
我是多么不愿意接受事实的,却只能任命运作弄着,彷彿被大手控制的傀儡,无力而什么也无法改变。流着一点儿用处都没有的眼泪,用尽全力毫无意义地嘶吼着。
岁月如梭,即将毕业了,本以为可以和她继续做邻居,继续和她聊天、搭车、画画……
我还想和她一起画画,不,做些什么都好。
驀然回首,自己和她学画,竟已悄悄学了两年多,而我,却仍是画不出张好画。
是不是因为自己一直分心呢?恐怕是的,至于原因,自己心头自然清楚得很。
原本是佩服她的画作,才向她请教的。却不知道何时路走偏了,偏到了她人身上来。
张清明,你还真是……无可救药啊!
正值暑假,人自然是很多的,而你连离开时间也没有好好告诉我!单单一个星期四,我要如何在二十四小时中找到你?难道,连最后一面,也都见不到了吗?
在心里,我无力的嘶吼着。
我传了好几条讯息,打了无数通电话,没有回应。
是她收拾行李太忙吗?是手机坏了吗?还是……
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乱了我的思绪。
不知为何,那使人慌乱的鸣笛声越来越频繁。
一个星期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了,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怎样都联系不上她。就算是按了门铃,也无人应答。
为此,我彻夜未眠。
天还没亮,东方一抹鱼肚白方要出现,我早已换上外出服,手也早早搁在门把上了。
我便眼巴巴地望着窗外,想着她要何时出发才是。向下一看,一个女孩拖着行李箱经过。仔细一看,那人竟是妘娢。
那么早……是为了避开我吗?
我转身,正准备推开门时,却被一声「哥哥」叫住了。
「哥哥!」
「怎么了?」我很是焦急,却忽然发现,妹妹竟也和我一样。
「你要去哪里?」
「妘娢要走了……我要去找她。」我说出了实话,希望妹妹能够谅解。
「但是……」妹妹手上捧着我养的小猫,牠的声音像是在哭泣一般,失去平常精神。
我吃了一惊,不住寻思该怎么办才好?
不过半晌,我嚥了口口水,伸出双手。
「把牠给我。」
抱着牠,我拉开了门,衝了出去。前往动物诊所的方向偏偏和火车站的方向相反,我用尽了全力,已无法再快下去了。
来得及吗?
我气喘吁吁地推开了诊所的玻璃门,上头掛着的风铃敲出清脆的铃声,煞是好听。
但我没有那个间情雅致。
「清明?怎么这么狼狈?要不要休息一下?」因为每年都健康检查,柜檯小姐都记住我了,在此刻,无疑是件好事。
「能不能先帮牠检查一下?我有急事,晚点回来。」我将掛号所需费用放在了桌上。
「怎么了?」柜檯小姐关心道,
「……我喜欢的女生,她要走了。」我沉默了半晌,来不及编藉口,我便红着脸,如实地告诉她。
「好好好,那你快去吧。我们,会把小猫照顾得好好的。」柜檯小姐露出了个「我懂」的笑容,示意我赶紧出发。
「谢谢。」
拉开玻璃门,我又狂奔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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