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性爱持续了很久,久到最后她已经失了所有的力气,躺在陈彧怀里。迷迷糊糊间感觉到他抱着自己去了浴室清洗,温热的水包裹着她高潮过后越发敏感的身体。
陈彧带有薄茧的指腹按压着她的颈后,而后又移到腰部,越来越下移,她抗拒着开始挣扎,才换得了他的妥协,这才彻底收了尾。
她洗漱完看到餐桌上摆盘精致的早餐不由得讶异,为这样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肯为她洗手作羹汤而吃惊。
“没什么好惊讶的。以前没在陈家的时候,都是我自己在家煮饭。”他丝毫不避讳往事,想通过自己的坦诚让她更了解自己。
可秦意涵并没有追问下去,自顾自地喝起粥,偶尔停下来夸赞他的好厨艺。她刻意忽略了他眼里的失落,显然,她的避而不谈只是在无声地抗拒他们更进一步的关系。
陈彧当然明白凡事不能操之过急的道理,可扎根在心底已久的念头不受控地冒了出来,如果他是那个人,得到的答复会不会不一样?
名为嫉妒的种子只要发了芽,便会压不住地疯长,莫名的情绪占据了大脑。
她察觉到他微蹙的眉头,紧抿的薄唇,失落的小情绪挂在这样一个本该盛气凌人的上位者的脸上,还是因为她的一举一动所致。
秦意涵对此很受用,可却抵不过泛起的那点恶趣味在心里作祟。
樱红的唇瓣在他嘴角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温热的触感和昨晚两人亲密做爱的时候如出一辙,她宛若无骨般靠近他怀里,伸着纤长的食指也不安分地滑过他的唇,似安抚,似调情,“待会送我去排练厅,好不好?”
陈彧暗自叹了口气,她太懂得如何示弱服软,更何况自己是没法拒绝她的。
车子照例停在离排练厅几十米远的拐角,秦意涵一向避讳在舞团和学校的地方公开他们的关系,他问及原因,只被她一句“不想被造谣有后门”搪塞过去,他也没再追问自讨没趣。
陈彧看着她逐渐远离的背影,最后化成一个点消失在人群里。
换作几年前,他连光明正大地去见她的这个可能性都不敢想,甚至可以说,是他没有这个资格。
他记得那天是他十七岁的生日,是陈纪把他和母亲接回来的第二年,或许是为了正名吧,又或许是陈纪觉得时候到了,特意邀请了许多人,把他的生日聚会办得很隆重。
他自然不习惯这样的场合,走到大厅旁的小露台上透气,可偏生有人不愿让他安宁。
有个女生与其他人玩闹,跑得又急又快根本没留神四周是否有人,猛地撞上他,手里端着的果汁倾倒在他的西装上,湿了一大片。
女生一个劲地道歉,抬头对上他眼神的那一刻瞬间变了脸色,气氛变得诡异。他察觉到了也并不想追究,说了一声“没关系”,那女生就拉着同伴逃似的离开了。
他回房间换了外套,沿着原路返回大厅,快到拐角的地方声音变得嘈杂起来。
“听说他妈以前是公关部的……终于熬到陈家那个原配走了,现在可算是靠儿子上位了。”
“认真的?你听谁说的?”
“……这不是陈家公开的秘密吗?你天天关学校读书人读傻了?”
“哎哎哎!我知道这件事。是陈彧他妈之前在应酬上和陈家这位酒后乱性,后来知道有了小孩就死缠烂打地找他负责。恰巧原配生不出孩子,他就把他们母子养在外面,被抓住出轨之后原配就闹着离了婚拿了好大一笔钱走人,这对母子才进了陈家。”
“难怪刚才林欣撞到他的时候一脸见鬼的样子。”
“林欣他爸不就是在外面养好几个小情人吗?这么恶心小叁也是应该的。”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透过走廊的玻璃窗看着他们的表情,有看戏的,有嫌恶的,有玩味的……
他说不上有多痛恨,即便他们为了八卦的戏剧性而添油加醋,也无法改变他母亲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叁者的事实。再加上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他更多的是麻木。
“我看你们在别人生日会上嚼舌根也是够缺德,别人的家事也要多嘴,真是管得够宽。”少女清亮的声音在一众细碎的吵闹声里格外明显,她连眼神都懒得施舍,自顾自地穿过这一行人走了过来。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越发清晰,他忘了藏身,她走过拐角处就迎面撞见了他。
她怔愣的片刻让他得以望进她浅棕色的瞳孔,清澈又明亮,没有丝毫的杂质。
她当然不知道她的无心之言对他而言是一种另类的偏爱和维护。
他被自己的心思弄得慌了神,一时不知如何措辞,可她已经收回视线同自己擦身而过。
她会怎么想自己呢?
恶心?懦弱?还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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