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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醒来,本已因刑讯逼供痛到麻木的躯体复又重新陷入折磨中,她经脉断绝之后,顾籍为了防范她逃走,还一连挑断了四处手筋脚筋。逼问了她两天两夜,要她承认弑父,交出暗河。两天地狱一般的刑讯中,没有一个曾经的亲友来为她求过情。但相比于落井下石抢先发动叛乱的卫珂之流,明哲保身的诸位,都可以说是仁至义尽。
    这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倘若她还未废去修为,自然可以振臂一呼赢粮景从。可她现在是个废人,而父亲,又被诬陷是为她所杀……顾秀咳嗽起来,手腕动弹不得,只能将满嘴的血腥沫咽下去。她想那些人作壁上观,的确是无可指摘。
    这具身体已经在三天里被损毁得残破不堪,顾籍将她扔进请室,恐怕也就看她是个将死之人,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讯息来了。
    顾秀稍稍运气,觉得体内似乎还有少量残存的灵力,仍然忠实地在她周身护持,抵御怨灵的撕咬。她慢慢将这些灵力铺开、散去,周遭便迅速地聚集起了更多的怨灵,浓稠的黑暗压得她几乎呼吸不过来。她想,我还有一条生路。
    她十四岁结成元婴,此后肉身虽死,元神不灭。如果将周身灵力散尽,献出一身血肉,融入怨灵之中,未必不能冲出这里。
    真是个笑话啊……昔年风头无两的微明剑顾秀,如今要堕落到与鬼族怨灵等物为伍的地步。
    然而已经不会再有人来救她,这是唯一的生门,哪怕这生门背后,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
    顾秀将神识沉浸入怨灵海之中,和这片怨灵之海开始建立缓慢的连接,但一个恍然间,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人的来临。
    她在一片血腥气中悠悠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人结着霜花的侧脸,鲜血在她身后淌落,蜿蜒成河。顾秀怔怔地看着她,口中不自觉地唤道,“阿渺……”
    来人一言不发地两剑砍断了束缚着她的铁链,伤口上附着的怨灵四溢而散,不敢靠近叶渺,只是撕咬着她周身散逸的灵气。她晃神了一瞬,那人就已经将衣襟撕成碎片,分别包住了她手腕、小腿、腹部和肩胛骨的几处大伤口,叶渺皱着眉,神情冷淡,“能走吗?”
    顾秀轻轻摇头,叶渺便将斩尘归入鞘中。将她抱起来就朝外走。也许是起来时碰到了腰间的伤口,顾秀轻轻颤了一下。
    叶渺低头看她,触及那几乎可以说是遍体鳞伤的身体,眼中飞快地掠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暗色,语气却仍是冷冷淡淡的,“忍着点,回去我给你疗伤。”
    “好,”顾秀舒展开眉眼,凝眸看着那人身上莹蓝的光华渐渐削弱了她伤口上盘旋着的黑气,露出一个恍若叹息的微笑,“阿渺,你何苦来救我。”
    叶渺冷笑一声,“看不出来你和叶英还心有灵犀,他也说让我不要来救你。”
    “那你为什么不听叶英的?”
    “他是我师兄,又不是我师父,我为什么要听他的?”
    顾秀仍然静静看着她,叶渺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我看那个顾籍小人得志,四处笼络人心,不顺眼得很,这个顾家家主还是让你当比较好。”
    顾秀道,“你握着他得位不正的把柄,又有父亲的血脉,即使将来要借之掌控顾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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