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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望着他,想着这一路上他对自己的照顾——
    帮她包扎伤口,给她找吃的,一路将她带到康林镇,又冒着风雪领着她进了山。
    当地的人都说,风雪天进山很危险,可她说非来不可,秦砚便带着她来了。
    姜霓闭了闭眼,妈妈过世之后,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对她这么好了。
    所以即便他们萍水相逢,她还是近乎本能地对他生出了依恋之情。
    像是一剂镇痛药,日积月累,成瘾难戒。
    “对不起。”姜霓又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你别走……”
    她咬唇,“我没想寻死的。”
    很低的声音,软软的。
    姜霓低下眼,看着男人冷硬的手背,她的指尖还攥着他的袖口。
    秦砚终于开口:“可在那个瞬间,的确有过不想活了的念头。”
    同样低淡的声音。
    姜霓倏然抬眼,在秦砚眼底看到了笃定。
    的确,之前在崖边的那一瞬,她的确有过轻生的念头。
    秦砚察觉了,眼下更是毫不犹豫地揭穿了她。
    “秦砚。”姜霓睁开眼,纤长的眼睫遮了眼底的情绪,清冷冷的眸子里有水色。
    “人活着,总会有那么一个瞬间,甚至几个瞬间,觉得这世界毫无留恋,或许一了百了,是最好的方法。”
    她松开攥着秦砚衣袖的手,又往前挪了一小步,毡毛毯滑下,瓷釉一样的白。姜霓伸出手,圈住男人劲瘦的腰身。
    温热的皮肤贴上冰凉的衬衫,凉意侵袭四肢百骸。
    秦砚没有推开她。
    姜霓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料,听他沉而有力的心跳声。
    他总能给她一种难言安全感。
    “我没想寻死的。”姜霓轻声开口,“我舍不得——”
    不是舍不得这花花世界。
    “秦砚。”姜霓轻声喊他的名字,手臂收紧,明明她身上才是温热的,她却想从秦砚的身上汲取更多的温暖。
    “我舍不得你。”
    低软的五个字。
    秦砚垂眼,沉黑的眸子里有几不可察的情绪波动。
    木屋里的炭火烧得正红,窗外,皑皑群山绵延,崖边的一角——
    “啪——”
    似有冰雪松动。
    *
    “啪——”冰块落进酒杯,深棕的酒液被激起涟漪。
    秦砚坐在沙发里,弓着背,手指捏着酒杯,转了转。
    一旁,宋尉行打了个哈欠,看着墙上的挂钟,凌晨三点半。
    “秦大公子,您行行好,我一会儿天亮了还要拍戏,你好歹让我睡会儿。”
    秦砚没应,自顾地抿了口酒。
    桌上的洋酒已经过半。
    宋尉行扯了扯唇,哼了声。
    “我就奇怪了,这个姜霓是会下蛊吗?你俩才认识多长时间,哦,你明里暗里向着她也就算了,搁这儿借酒消愁,算是怎么回事?”
    秦砚虽然一个字没说,但宋尉行心里清楚,秦砚在他这儿喝酒,十有八.九是和姜霓有关系。
    “阿砚,你听我一句劝,你和姜霓……”
    “五年三个月零七天。”
    宋尉行忽然怔住。
    秦砚又抿了口酒,修瘦指骨捏着半透明的菱格杯,杯身上起了雾,被指腹擦过的地方沁出点点细小水珠。
    “什么?”宋尉行觉得自己可能耳朵出了问题。
    秦砚抬起眼,看向一脸困惑住的宋尉行,唇角勾出凉薄弧度,“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认识多长时间?”
    秦砚扯唇,微哂,黑眸晦暗。
    “1922天。”
    这一回,宋尉行彻底怔住。
    五年前,秦砚还在部队,姜霓还没出道,那……
    宋尉行眯眼,想起了五年前的一桩旧事,和秦砚有关。
    那段时间,秦砚状态消沉,军区领导给他放了假。听说这人直接开了车,去了川西雪山。
    八卦如宋尉行,隐约记得自己瞥见过关于姜霓的一则绯闻,说她入圈前有个男朋友,两人还是在川西高原认识的。
    不得不说,太巧了。
    宋尉行看向秦砚,“那你们是……”
    什么关系。
    秦砚弓着背,唇角弧度未消,眼底笑意晦涩,却辨不清情绪。
    就在宋尉行以为秦砚不会再回答的时候,旷寂的空间里响起男人低淡的嗓音。
    “炮/友。”
    宋尉行:嗯?
    作者有话说:
    宋老师算了算姜霓彼时的年岁,暗暗骂了秦砚两个字:畜生!
    第33章
    翌日, 姜霓天刚亮就来到化妆室。她昨晚没睡好,做了一夜的梦,刚走进来, 就打了个哈欠。
    “哈——”比姜霓早来半小时的宋尉行被传染, 转过头, 眼下有明显的淡青色。
    “宋老师,早啊。”姜霓眼中漫上水光, 恹恹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坐下,发呆, 眼神空洞。
    宋尉行看着这朵娱乐圈里人人想采撷的娇花, 想到秦砚昨晚——哦不, 今天凌晨说的那两个字,忽地打了个激灵。
    秦砚和姜霓……怎么会是那样的关系。
    宋尉行一向淡定, 可如今碎裂的三观还没能完全重塑。
    姜霓察觉到宋尉行的注视, 转头,“宋老师有事?”
    “没事。”宋尉行看着姜霓没精打采的样子,思维忽然开始发散。所以这个炮/友是过去时还是……现在进行时?
    小可走进来,手里拎着牛奶和三明治,“宋老师早。”
    宋尉行冲她点头,看到小可手里的面包,没由来的,吞咽了一下。
    “宋老师吃早饭了吗?要不要来一份?”小可将袋子里一份包好的三明治拿出来。
    三明治做得精致小巧,不像是外面能买到的。
    宋尉行触上小姑娘黑碌碌的一双鹿眼,鬼使神差地伸手接住, “谢谢。”
    “不客气, 反正灯灯一个人也吃不完, 正好不浪费。”
    宋尉行:“……”
    小可完全没有察觉宋尉行的异样,凑到姜霓身边,帮她把牛奶的吸管插好。
    “灯灯。”小可压低声音,“你看到昨晚……哦,夜里的新闻了吗?”
    “什么新闻?”姜霓昨晚连手机都没点开。
    “就是那个姓赵的啊,有小道消息说,被警方带走了。”
    姓赵的,赵光宇。
    “听说是涉嫌行.贿,而且还……”小可不耻,换了委婉的说法:“欺负未成年的小女孩。”
    “只是消息出来没多久,就被撤掉了,但我听说,圈里好几个被他潜过的艺人已经开始整理证据了,真就是——该!”
    姜霓眼睫垂着,没接话。
    “这种社会蛀虫、垃圾人渣、牲口败类早就应该被绳之以法了!!!”小可一时激动,没有控制好声音。
    一旁,宋尉行侧目,朝她看来。
    小可:“……”
    的确是大快人心,姜霓微微弯唇,清亮眼底结了薄光。
    四年前羞辱欺负她的人,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
    *
    姜霓今天有一整天的戏,到底是做演员的,不管前一秒有多困,导演喊action的一瞬,都能精神抖擞地进入状态。
    上午的最后一场戏是姜霓饰演的任晓在被洪水冲垮的废墟里,帮助救援队救人。她要将一个体重几乎是自己两倍的男人抬上救援担架。
    这不是演技的问题,是体力的问题。
    古项涛第三次喊卡的时候,姜霓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凝白的脸颊上透着红,额角也渗出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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