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想不明白,乔新楷怎么就成了他们剧组的武术指导?
分明数月前她才在中央警察局的刑警大队碰到他,访谈时,都不忘提及自己小队队长身分的人,不过一转眼就脱掉一身警服,成为代班武术指导。
就很离谱。
还是这是什么警队小队长必备的微服私访?
「看啥呢姐?」倪景辰遥遥望见角落这头发狠似注视着新来的武术指导的魏芷梨,忍不住走近她蹲下,试图从她这角度看出点什么来。
「没看啥。」被他的声音拉回思绪,魏芷梨嚥下口中化掉的汁水,含糊问他:「你来干嘛?」
倪景辰没有回她,目光盯着露出半截的冰棒,「这哪来的?」
「这?」魏芷梨拇指、食指并用,把冰棒从嘴里拿出,晃了晃,「导演请客。」
「只有你有?」
「只有我有。」
倪景辰嘖声,语气酸溜溜地,「难怪都说你是曾导亲女儿,今天冰棒明天饮料的,冯老师都没你这待遇。」
酸的倒不是根冰棒,纯是最近经纪人老盯他饮食,他馋甜食馋的紧,忍不住就想如果是曾导请客,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吃。
脑中思绪老早歪到天边去,以至于他没注意到魏芷梨在听完他的话后,有一瞬的恍神,片刻才接上他的话。
「我倒是希望成真。」
「你想得美。」倪景辰轻哼,见说了这么会儿话,她的视线也没分他一点,心里颇不是滋味,便也看向不远处的乔新楷,上上下下打量他,最后自己得出结论。「你不会是看上乔教练了吧?」
「看上?我疯了吗?」原本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乔新楷那头的魏芷梨倏然扭头,还演技浮夸地打了个冷颤,「大白天的别说恐怖故事。」
「乔教练不挺帅的吗?身材又好,你没见剧组那些小妹妹都在偷看他?」
「有个屁用。」魏芷梨冷笑,视线重回乔新楷身上,这会儿那头大概已经谈妥事项,曾导乐呵呵地拍拍他的肩膀,看起来对他很是满意。
但魏芷梨很不满意,她嘴坏道:「那就是个狗东西。」
「你俩有过节啊?」倪景辰换了个蹲姿,饶有兴致地打量她。
「我跟你也有过节,你说呢?」
「这倒是。」认同地点点头,随后倪景辰想起什么似地猛然与她拉开距离,警惕地问她:「你昨天洗头没?」
「没洗,怎么?闻看看?」魏芷梨说着,当真揪起一小撮头发要凑近他。
吓得他整个人跳起,粗话一溜烟窜出口,「靠,魏芷梨你他妈离我远点!」随后便以近乎落荒而逃的姿态,带着经纪人头也不回地离开,留魏芷梨独自在原地一脸坏笑着目送他远去。
「臭洁癖。」
人都走远了,她才忍不住笑骂了句,随后把吃掉一半的冰棒重新含进嘴里,汁水刚滑过喉咙,身侧冷不防响起熟悉的嗓音,吓得她差点连冰棒棍一块嚥下。
「说谁呢?」
乾你屁事。魏芷梨斜睨乔新楷一眼,以表情回应他的问题,轻哼一声,咬着冰棒棍重新蹲回原位,小型电风扇在离耳朵极近的距离呼呼转动,成了她自欺欺人式隔音工具,对阻隔他人嗓音一点效用也没有。
「还生气啊?」乔新楷在她身旁也蹲,不因她的差劲态度生气,反倒有一丝怀念,还有遗憾。
在他的记忆里,她的脾气一直都挺难捉摸,但胜在好哄。
魏芷梨没搭理他,用力咬进一口冰,在嘴里发出清脆声响。
「别生气了,那天是我不对。」他如学生时期那般拿手肘撞她,含笑说出认错的话,让人一如既往分不清他的真心。
而他这一说出「那天」两字,魏芷梨便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反应极大的扭头瞪他。
「你还敢提那天?」
「行,我不提。」乔新楷又笑,双手微举做出投降姿势,把话题终结在此。他挪动视线,放眼整个片场,再开口时,音量较之先前低上几许。「能拜託你件事吗?」
「不能。」
魏芷梨拒绝得毫不犹豫,乔新楷装作没听到,逕自说出自己的请託。
「我在剧组这段期间,就当我是武术指导,其他什么也别说,行吗?」
这是要她替他隐瞒刑警的身分了?魏芷梨狐疑看他。
原先在脸上的笑容歛去,露出的是少见的严肃神情,结合他先前的话,想来是有什么任务在身。
可是这乾她什么事?
「你用武术指导混进剧组本身就很可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凭你是我高中同学,还是凭你是我前男友?」
许久未曾听过这样不加掩饰的直白话语,乔新楷微怔,随后又笑,「也是,谁让你是魏芷梨呢。」
这话不是夸讚,过去她早听过无数次,但她并不因此愤怒或难过,而是坦然接受。
因为她是魏芷梨,只爱自己的魏芷梨,无论面对的是谁,她都只会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受任何人左右。
——但会受好处左右。
所以乔新楷一点也不气馁,他横向挪移凑近她,抬抬手臂撞她,把她撞得差点重心不稳。
在她怒目看来时,他说:「一个月的使唤期?」
魏芷梨吸吮冰棒的嘴微顿,片刻后若无其事嚥下汁水,面无表情说:「我不会主动说,但如果有人问,我看心情回答。」
「行啊。」乔新楷伸出手,掌心面向她,含笑问:「两个月的使唤期?」
果断搁下手中的小型风扇,魏芷梨空出手来与他击掌,「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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