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瑾琮的视线终于从地上转移到了时玖澈的身上,出言道:“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何怨?”
时玖澈闻言转过身,同袁瑾琮四目相对之时,二人都有些惊讶。
时玖澈这书生长的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重点是眼神清澈干净,断不像是会说出什么相思难耐此类骚话的主儿。
时玖澈也很是惊讶,打量了几眼袁瑾琮的着装,再加上方才袁瑾琮的问话,觉得这应该是就是那狱卒所说的袁大人了吧!
时玖澈有些惊讶于眼前这个人的模样,这等软绵绵粉嫩嫩的模样怎么会是县令大人,但是袁瑾琮坚定不移的眼神却让时玖澈看到了希望一般的扑到了牢门上。
时玖澈紧紧扒着牢门的柱子,看着袁瑾琮目光急切的说道:“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有约张姑娘子夜相会啊!”
“没有相会,可有书信往来?”袁瑾琮问道。
时玖澈闻言脸一红,气势顿时弱了许多,有些难为情的说道:“书信往来,确有此事,我与张姑娘的确彼此倾慕,暗自书信往来许久。”
时玖澈说着,收起了眼里的难为情,随即又是一副怨气的模样说道:
“我出身寒微,自知配不上张姑娘,我也看得出姨夫有意退了婚事,我也毫无怨言,可那张姑娘却写了书信来鼓励我,我感激不尽,女子名节最是重要,我怎能约她半夜私会,那岂不是恩将仇报!”
袁瑾琮闻言,心下暗道:若他所言非虚,这时玖澈还真是个正人君子!
随即,袁瑾琮出去吩咐了狱卒将杨主簿叫了过来,二人回到了时玖澈的监牢,看着杨主簿纸笔备好,袁瑾琮对时玖澈说道:“你将案发那日的情形详细说上一遍。”
时玖澈闻言眼神瞬间黯了下去,说道:“那日我整日都在读书,从未离开过房间,也未见过其他人。”
原来是没有人证,袁瑾琮沉默了片刻,拿出了那枚玉佩,递到了时玖澈面前,问道:“这玉佩可是你的?”
时玖澈眼前一亮:“是我的!是我送给张姑娘的!这是我传家玉佩,本是要在新婚之时传给夫人的,那张姑娘对我恩重如山,时不时的还拿银钱接济我,我无以为报便将这枚玉佩赠与了张姑娘,以此承诺非她不娶。”
袁瑾琮闻言思考了起来,既然是早就赠与张姑娘,那么玉佩早就在张姑娘的手里,便不是案发之时遗失的,那么同张姑娘约会的有没有可能根本不是时玖澈……
袁瑾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倏然目光又落到了时玖澈方才写的那几个字上……
时玖澈字迹坚挺大气,即使是方才只是用草棍在地上写,也是异常工整,但是从那张姑娘处拿来的时玖澈的信件字迹却不一样了,那信件上的自己潦草,有些字迹甚至还有些歪斜……
虽说这在地上写的字和在纸上写的字会有些许差别,但是笔迹上是断不会如此天差地别的。
想到这,袁瑾琮倏的睁了下眼,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有些骇人的想法……
“你素日里同张姑娘交换书信,是亲手交付,还是假他人之手?”袁瑾琮问道。
“都是府里的管事柳二替我和张姑娘传递的信件。”时玖澈回答道。
“柳二是何人?”袁瑾琮问道。
“柳二是张姑娘继母的侄子,我来到张家,所有人都不待见我,只有那柳二对我很是照顾。”时玖澈回答道。
果然……
袁瑾琮见杨主簿写好了供词,便伸手将其拿了过来,递到了时玖澈面前,说道:“你看下,没问题的话签个名字在上面。”
说完将杨主簿手里的笔递给了时玖澈,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一脸懵的杨主簿。
时玖澈签了名字,袁瑾琮拿着那张供词看了看,便同杨主簿一同出了监牢。
出了监牢,袁瑾琮叫着杨主簿一同去了书房,将那作为证物的一摞信件和时玖澈写过名字的信件摆在了一起,仔仔细细的端详着。
虽然看过时玖澈在地上的字迹袁瑾琮便已经猜到了几分,方才故意要时玖澈签写名字是为了万无一失,也是为了留下证据。
杨主簿一脸不解的看着袁瑾琮在那两份纸张间来回的观察着。
“你来看。”袁瑾琮忽然对着杨主簿说道。
杨主簿闻言上前,不解的在袁瑾琮一直盯着的地方看了一眼,依旧有些不解。
“你看,这是时玖澈方才亲手签写,这是那张家丫鬟拿来的,往日里时玖澈和张菀栀往来的信件。”袁瑾琮说着,将两份纸张上的字迹指给了杨主簿看。
“这……这根本不是一个人的字迹!”杨主簿搭眼一看便看的出来,这也太明显了。
“你也看出来了吧!”袁瑾琮说道。
“哦!”杨主簿恍然大悟道:“大人您方才要那时玖澈签写名字,原来是为了做笔迹对比!”
难怪,方才杨主簿还不解,犯人认罪画押都是按手印,怎么忽然要签名字了……
“叫衙役去张府,把柳二带来!”袁瑾琮说完,拿回了杨主簿手中的信件。
杨主簿点了点头,下去按吩咐办事去了。
半柱香的时间,柳二就被衙役给带了回来,往那大堂上一跪,还没说上一句参见大人,袁瑾琮见这厮长得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的便没了好感,将手里的证据往那柳二面前一扬,冷声说道:“这几封信件,你可认得?”
柳二被这一问,已是有些心虚,草草的看了一眼那堆信件便说道:“小人认得,这是那时郎君写给我家姑娘的。”
袁瑾琮一声冷哼,继而说道:“这上面的内容的确是时玖澈写给张菀栀的,可这信件却是你誊写的!”
“大人何出此言,小人不明白!”柳二慌慌张张。
“不明白?若你想自证清白,便当堂将那信件上的内容抄一遍与我看。”袁瑾琮说道。
“……”柳二低着头神色慌张的想着对策。
“你若是不识字,便依样画葫芦的画与我看便可!”袁瑾琮一副看你还有什么花招的表情。
“……”柳二明显更慌了,已经开始有些颤抖。
“左右手各抄一遍与我看。”袁瑾琮继续出言将柳二所有可能得借口都堵死。
“……”柳二汗如雨下,这可咋整?
袁瑾琮见柳二迟迟没有动静,一拍惊堂木,彻底将那柳二吓的抖的如同如筛糠一般。
“是写是招是用刑,你选一样吧!”袁瑾琮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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