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喜欢看周理吃东西,安安静静地坐在周理对面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周理伸手戳了他的额头,“盯着我干嘛。”
齐迹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小小一个,像是下一瞬就能轻松从他手里溜走,“老婆,我爱你老婆。”
他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周理也已经习惯了,哦了声继续对付盒子里的肠粉,被抓着的手也没收回来。
临睡觉之前周理坐在床上看书,她前几天白天一个人出门逛的时候在路口的书店随手买了两本,齐迹就像每一个体育生一样,没什么耐心去看一页页的方块字,所以大多数时候周理看书他都只是凑过来把人圈进怀里然后乖巧地不去打扰,偶尔他实在想亲近就偷摸摸地亲周理,为这还被教训过好几次。
“周理。”他叫了声怀里的人,周理在他怀里仰头看他,齐迹飞快地回了消息把手机扔到了一边,“你想不想去看我比赛?”
“不想。”周理回答得飞快,话里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她就是诚实地回答了问题,齐迹低头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吻她的脸颊,“我就知道。”
齐迹说陈历唯刚才问他明天比赛结束要不要带周理一起参加聚餐,他停顿了两秒,“我已经帮你拒绝了。”
“但周理,”齐迹搂着她的腰把人往怀里拉近了些,“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吧?”
周理没说话,所以齐迹也只是笑了笑,他有的是耐心,更何况现在的周理是跟他领过证的名正言顺的夫妻关系,他倒也并不差那么点时间。
齐迹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出门的时候又专门跑回来问周理索吻,还是同样的理由,亲一下就能赢球了。
他身上带着寒气,周理从暖和的被窝里伸出手被凉得一哆嗦,齐迹直笑,三两下脱了外套只穿了件已经被体温暖热的短袖T恤把人抱进怀里,他捏着周理后颈跟她接吻,另一只手不受控地就摸上了胸前,周理刚睡醒身上敏感,没几下就开始哼唧,仅存的理智下才伸手推他,“迟到……迟到了。”
“老婆,”齐迹呼吸有些急促,一边喊她一边在她脖颈上重重地吮吸,“明天再回去吧,我想好好操你。”
因为备赛几乎周理来的几天他们都没有畅快地做过,仅仅停留在一次或边缘行为让齐迹很明显地有些不满足,周理笑着伸手抵住男人胸膛,假装严肃却又带着笑,“赶紧走,等会儿真要迟到要被网上骂死。”
周理的飞机正好在他们开赛的时间,齐迹临上场之前抽空给周理发了个信息,还没等到回复就被队友喊着准备去了。
齐迹站在场边热身,刚蹦哒两下就听见陈历唯喊他,对方笑嘻嘻地凑过来戳了下他的腰侧,“好好表现啊你,你老婆盯着呢。”
“啊?”齐迹有点懵,顺着陈历唯眼神的方向回头,周理就坐在靠近前场的观众席上,穿了件松垮的卫衣外套,头发被随意绾成了一个马尾,陈历唯乐呵呵地凑近,“我刚在门口碰见了,弟妹说你有东西忘记拿了给你送过来。”
后来齐迹问周理那天究竟是过来做什么,周理表情平静,说过来给他送剃须刀,他走的时候落在卫生间了,“我本来想放在门卫那里,正跟大爷说话的时候碰到陈哥了”,盛情难却,周理这么解释她出现在观众席的原因。
齐迹一场比赛打得极其认真,即使是中场休息还落后五分的情况下也始终都带着笑,听教练布置的时候偷偷看了眼观众席的周理,正低头玩着手机仿佛并不关心场上的形势,正如齐迹预想的一样。
这是周理很讨厌的情景,这种事情发展脱离控制的情景,但她还是佯装不关心地坐在那里,看起来格外乖巧。
比赛是以一个压哨三分结束的,他们以两份优势挺进了决赛,结束完采访齐迹回到更衣室甚至听不进去教练在讲什么,他想马上就拥抱周理,如果不是刚才场边的那些观众和记者,在比赛结束的哨音响起的时候他就会冲向周理。
“教练,我……”
张力回头,眼神瞥到了正冲他挤眉弄眼的陈历唯,多年的师徒生涯让他一瞬就猜到了齐迹想说什么,齐迹是他亲自挖进来的,那年他从一堆参加选拔的新人里只挑出了这么一位,他对他寄予厚望,目前来看齐迹也的确是对得起那些栽培。
他装作语气不善地答应,“又想请假?”
齐迹不自然地挠了下头,想起自己前几天一直请假外宿,这会儿倒真有些难开口,“不是,我就是今晚想请假。”
“又请假陪老婆?”张力咂巴了下嘴,话一出整个更衣室里的人都开始怪声怪调地起哄,齐迹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在跟周理相关的事情上一向都傻得理直气壮,即使哪天有人骂他是周理的狗,可能齐迹都只觉得对方在阐述事实。
“带嫂子一起嘛!”“晚上他们都带家属的,一起呗!”“齐哥让我们见见嫂子嘛!”
齐迹没理会队友的起哄,只是一直看着张力等待回复,老爷子撇了下嘴,原本这些活动最大的作用就是紧密队内关系,加上齐迹又刚加入球队不久,他本来期望着这些集体活动能让他最快速地融入,可这会儿看着齐迹那没出息的样子,张力又觉得自己的打算毫无用处。
“成吧成吧。”
他话音刚落齐迹就一个箭步冲到更衣柜前开始收拾,他给周理打电话,电话刚接通就忙不迭地喊她,“老婆?你在哪儿?”
周理环视了周围一圈,“在……路口,这儿有个便利店。”
她听话地找了个显眼的地方站着,没十分钟就看见了大步从远处跑来的身影,跑到路口的时候正好赶上了红灯亮起,两个人隔着一个十字路口相望,不知道为什么,周理竟然觉得有些悸动。
“你不去聚餐吗?”这是她问齐迹的第一句话,她没有抬头,平视正好能看到他随着呼吸的节奏上下起伏的胸口,男人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赢球了周理。”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的时候周理才恍惚意识到,刚才像他们那样站在路口拥抱,是不是有点太 太招摇了?
“洗手了吗?”齐迹给她把水放在手边,问完又俯身笑着亲了下她的鼻尖,周理翻白眼,“没洗,我就要脏着手吃饭。”
齐迹点头直笑,“行,然后给咱俩都吃闹肚子进医院。”
球队的聊天群里不停地有新消息蹦出来,齐迹刚刚回复了一条手机没锁屏,这会儿信息框正一个劲儿地往出蹦,周理瞥了眼,“你晚上真不去聚餐?”
齐迹摇头,“跟他们呆一块好久了,我才不去,我说我要陪老婆。”
周理笑着哦了声,其实她知道,齐迹相比于那种多多少少带了点社交性质的场合更喜欢一个人呆着,从以前就是这样。
“我今天比赛结束以后,”齐迹低着头,手边的筷子还没动,“我有那么一阵子好像聋了一样,那时候全场应该都在喊,但是我听不见。”
他只是下意识地在观众席找周理,位子已经空了,他不知怎的竟然莫名有些安心,“我其实那时候在找你,我想问问你,”
“周理,我现在有没有变成一点你想要的样子?”
齐迹笑了声,他其实也没有真正想要问周理要个答案,他只是在那瞬间突然想起了那几年,年轻时候别扭的自己、像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碰的自己、自以为是觉得时间还多的自己,他突然在那个瞬间觉得他好像变了些,所以想问问周理。
“我不知道。”周理回答他,语气很平静,就像平日里说话一样。
他预料到了周理的答案,他没有期望周理给他个肯定的答复,周理笑了声拿起筷子,语调变得有些刻意的轻快,“你如果一直这样想,那不得累死?一直这样追求我想让你变成的样子。”
齐迹认真地摇了摇头,“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他在周理面前一直有一种强烈的自卑感,正如起初他不敢把周理介绍给舍友一样,他害怕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他们这段关系的评价。
“我们分手以后,”齐迹不自在地舔了下嘴唇,这是他们第一次谈起当初分手以后的事情,“那段时间我过得很平静。”
练球、看书、健身,这几件事情几乎把他的生活充斥得满满当当,他突然发现周理那时候跟他说的话是对的,人的一天其实有十多个小时都是清醒的,这些时间可以用来做很多事情。
他机缘巧合认识了一位专业教练,对方许是看上了他那点坚韧的劲儿,破例允许他免费在球馆里练习,他在那里认识了很多人,包括后来把他选进队里的张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