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知道白栀身世的人不多,她平常为人和善。见到她这样,还是有很多同学过来问侯。
刚开始白栀还很有耐心,到最后她就已经按捺不住脾气。尤其对方还是她不喜欢的人,那就更无所顾忌。
”头上的伤口一定很疼吧?我从校医室拿了药……”
“不用。”
干脆利落的拒绝,对面的男生脸一僵,很快又重新调整表情。
“大家都是同学,你一定要这么冷漠吗?如果我哪里得罪了你,请你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白栀眼也没抬,专注做练习题。一只大手挡在她的草稿纸上,白栀这才舍得正眼看他。
他无奈的耸耸肩,“我说了这么久,你也不回应我,我只能这样。”
许星夷,这个学期新转来的同学。他刚一来,就积极和每个同学打好关系,但在白栀这碰了个一鼻子灰。
白栀越大,周海对她的管束就越变态。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对于男生一向都是敬而远之。
许星夷自认魅力无人能挡,可在白栀眼里,枯燥无味的教辅书比他更有吸引力。
白栀是班上最好看的女生,加上这层原因,她成功引起了许星夷的注意。
追白栀的男生也不是没有,但像许星夷这样跟只苍蝇整天嗡嗡的,还是第一个。
旁人都觉得他头铁,可许星夷自己乐在其中,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他誓要征服白栀。
他以为他的那些小心思没人知道。可白栀心知肚明。她生长环境敏感,从小跟着白艳见过形形色色各种人。白艳也会刻意锻炼她洞察人心的能力,所以别看她小,她看人的眼光不比老人差。
白栀将草稿本抽出来,直接将刚刚那一页撕掉。许星夷瞪大眼睛,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
“你是觉得我手脏?”
“不是?”
“你觉得我人脏?”
白栀沉默,许星夷深吸一口气,强忍下怒火。可看到白栀,明明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可许星夷就是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他愤愤地离开,又转身将药摆在她的桌上。眼睛不住地偷瞄她,可白栀无动于衷。许星夷咬牙走了。
白栀等他走了,又重新将书摆上认真做题。余光扫到摆在桌上的药,不由得有些烦躁。
她觉得许星夷真是又贱又假。校医室的药一般都不外借,有什么问题找校医,她当场给你解决。
外借的药都是要还的,校医那边有登记,你跑不了。许星夷要真是有心,完全可以去给她买一瓶。借了校医室的药,无非就是白栀去还,或者他去还。
她去还,许星夷肯定会找借口跟着。许星夷去还, 他免不了又要和她说一些恶心的话。用了他给的药,黏黏乎乎以后可不好赶走他。
真是恶心到家了。白栀正恼,同桌打完球回来坐在椅子上斯哈斯哈。他眼尖看到白栀桌子上的药,大声说:“白栀,药借我用点。”
白栀点点头,将药推给他,“你用吧,这药不是我的是校医室的。”
“校医室?你还用不用?不用我去还了。”
白栀心里一喜,她飞快地摇头,“你去还了吧,谢谢。”
“没事,不用。”学校有名的冷美人和自己说了这么多话,同桌还有些小窃喜。
刚好路过的许星夷听到,朝他们看过来。白栀微微挑眉,笑的有些愉快。许星夷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转过身一脸阴郁。
中午,白栀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从教室出来。她离家远,就算周海在家也不会给她做饭。干脆就在学校食堂对付几口。
刚刚算出了那道大题的答案,她的心情还算愉悦。可打完饭坐下,看到朝她走过来的男生,好心情瞬间跌落到谷底。
“白栀,好难得碰到你!”男生还在欣喜,可看到她脸上的包,惊呼道:“你脸怎么回事?”
男生叫谢旭朝,勉强可以算得上她的竹马。白艳年岁正好的时候,仗着有钱特意租了个好地段的房子。她们对门就住着谢旭朝一家。
谢旭朝很喜欢和白栀玩,但他母亲文锦不允许他们来往。可这不妨碍他老是偷偷过来找她。刚开始白栀也愿意跟他玩,可后来某个下午她在白艳的床上看到了谢旭朝的爸爸。
她惊呆了。站在外面的谢旭朝对此一无所知,见白栀迟迟不出来,他溜进她们家的门过来找她。
白栀吓坏了,她捂住谢旭朝的眼睛拉着他往外面跑,不停地跑。谢旭朝以为她在和她玩新游戏,发出快活的笑声。白栀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看着一脸天真的玩伴,心里知道他们以后就做不成朋友了。
她开始疏远他,谢旭朝不明白为什么。可就在不久的某一天,他知道了。女人的第六感是很准的,文锦怀疑丈夫有外遇。一直留心,终于捉奸在床。
文锦是语文老师,她一直都是知性温和的。可那一天,她变了,变成一个持续咆哮的野兽。
她吓跑了她的丈夫,吓跑了看热闹的人,也吓跑了她的儿子。可她的儿子最后又回来了。白栀透过门缝看到,他们家里满地狼藉,文锦头发乱糟糟的,将谢旭朝紧紧搂在怀里,哭的歇斯底里。
白栀不忍看下去,她回头问倚着门边抽烟的白艳,“为什么……要勾引谢旭朝的爸爸?”
白艳将烟圈吐在她的脸上,笑的一脸张扬,“谁说我勾引他了?本来就是只爱偷油的老鼠。”
自那天后,文锦带着谢旭朝搬走了。后来白艳嫁给了周海,她又见到了文锦和谢旭朝。
不过,两个人彼此在楼道里碰面都是假装不认识。白艳死后,谢旭朝像以前那样偷偷跑下来找她。递给她一颗糖,安慰她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栀才不难过,她只是在苦恼要不要叫周海爸爸来讨好他。两个人还没说多久话,就被周海和文锦看到了。
文锦将谢旭朝骂了一顿,周海将她打了一顿。事后都警告他们不许和对方来往。白栀没有想要将这段友情续起的欲望,而谢旭朝不敢忤逆他妈妈。两个人又成了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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