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近两家店,自助火锅,烧烤,她不认为他爱吃那些。
哪怕心里蠢蠢欲动,还是征求他意见,寻求统一。
“火锅。”他稍低眼,“你喜欢吗?”
“喜欢。”她唇翘起一点,轻轻拽了下他袖口,“那…走?”
他发觉了她的小动作,胳膊稍稍抬起,又回归原位:“嗯。”
然后她就松开了,走他前面,实际挨得不远,落入他人眼,沾着股若即若离的亲昵。
路程几步远,进了店门。晚上人居多,一半是学生,三三两两聚一起,搞团建。
到前台,含烟问店员还有没有位置。
对方抱歉地说已经被订满了。
看来今晚火锅吃不成了。
她空落落的,转头眼神询问温屿。
周围嘈乱,他压低了身,说:“去旁边的店问问。”
只能这样了。
上天还是眷顾他们的,虽是边角位置,但刚好一张小桌,两把椅子能坐开。
她在菜单上勾了几个,问他吃辣吗?
“不吃。”
她特别标注:不加辣椒。
等待的过程却很漫长,她要了饮料,各自倒了些,边喝边打发时间。
“你是不是很少来这种地方?”她见他对那些菜品极为生疏。
刚刚还问:“白菜也可以烤?”
她反问:“为什么不能?你难道没吃过?”
他困惑的表情给了她回答,她是真的忍不住笑:“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莫非当个仙子,喝露水?
一丝不苟的,太正经了点。她想告诉他,仙子有时也得体会凡人的乐趣。
“…就正常饮食。”
“这不正常吗?”
他手在透明的杯壁上移动,轻轻抿唇,稍显语塞:“我不是…”
她雀跃着音调:“上菜了。”
说着,从衣兜掏出小巧精致的发卡,别到耳后,没了头发遮挡,整张脸便显露出。已做足了准备。
不是时下网络的清纯初恋脸,偏魅,尤其上了妆,一颦一笑皆摇曳生姿。她刻意留短发,只为削减这份不属于学生的成熟。
他喉咙有点涩,又倒了半杯饮料。
“温屿。”
他抬眼,下意识。
她把托盘推过去:“不是好奇?尝尝。”半玩笑的口吻,“放心,不骗你,亲自鉴定过。”
在她注视下,他拿起一串白菜,咬了一小口,食物缓慢地在嘴里磨。
像吃毒药。
她兴致高昂看他往肚子里“吞毒”:“怎么样?”
他没表现出特别的反应:“还好。”
她控制不住嘴角:“多吃点。”
他就一直在吃。
这是属傻子?不爱吃就不会吭声?
在他即将拿第二串时,她唤回了微不足道的良知:“你要不喜欢等下还有别的。”
他低低应声,不再动。
*
今夜风大,不宜散步,街道上人流稀疏。
两人冒风往回走。
含烟还记得那个十字路口。醉酒那晚,因它,出了好大的糗。
不约而同地停下。他停,是因为要过马路,左转;她停,是突然想起一件事。
“温屿。”
绿灯亮了,他没有走,反看向她。
她身后,是她住的小区,居民楼有些老了,外墙掉了漆。
“你是不是丢了张走读卡?”
他迟钝着:“你怎么知道?”
他找了许久,角角落落都寻遍了,始终不曾找到。后来耽搁下,和门卫解释清楚,打算过些天补办一张。
她说:“那天被我捡了。”
他一时记不得:“哪天?”
含烟没具体说,只问:“你要现在拿吗?”
“好。”数秒后,他出了声音。
*
声控灯亮起,又灭,楼道陷入了黑暗。居民和物业反应不少次,后者才在群里通知,说找时间修,可这一修,就没了期限。
打开手电,他陪她一道上楼。他在身侧帮她用手机照着,她拿钥匙开门,转了两圈,拧开把手。
她踏进玄关换拖鞋,他还在门外站着。
“怎么不进?”
他说不太好,到底踌躇。
含烟笑了声:“没关系,进吧,我不讲究那些。”
他这才迈过那片门槛,很慢很慢。
她猜他又想说冒犯,但猜错了,他没说。
“你先坐,我去给你找。当时随手一放,忘记放哪了。”
他:“哦…”
她进了卧室,他便端正地坐沙发上。
含烟东西摆得乱,不讲求什么章法,只地面打扫得干干净净,她在这方面有强迫症。
温屿帮她拾起地上的抱枕,摆回原位。目光收回时,却滞在一处。沙发扶手上,工整迭着件男士衬衫,样式让他眼熟。
他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倒流,心跳在回忆中一步步紊乱。
那晚,衣服蹭了油渍,衣料是很难洗出的料子,黄色显眼,毁了那件上衣,他无法忍受,喂完猫后,便把它扔掉了。
不知不觉,伸手将衬衫掀开,袖口的污渍还原封不动印着…可,原本扔了的,怎么会出现在这…
而且,迭在一件乳白色衣物上面,两根肩膀的细带绕住了他手指。
他不小心碰到的。
甚至,捻住了那根带子。
意识那是什么后,他慌乱无措地放手,脖子发烫,浑身上下都热了。
她的…睡衣,一件,裸露胸口和脊背的睡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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