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殿,他先是一礼:“这几日门中考核,师父只怕分身乏术,徒儿实不该前来打扰。”
门主示意他坐下,摇摇头:“无碍,便是你今日不来,明日考核之后为师本也准备召你过来。”
“是。”他顿一顿,“不知师父可有看到方才弟子的剑气中出现了一丝血红,且与茗娘的刀对上后很快黑了下去?”
“嗯。其实这一道光芒在你与荆儿对上时就已出现,只是与茗儿对上方才变黑。”门主叹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爱徒,“这便是那一缕‘恶念’了。若说今日之前只是有‘意’而无‘形’,如今却已化形……实在棘手啊。”
苍筤听及此,连忙站起身拔剑出鞘,果然看见往日泛着淡淡光芒的剑身上多了一道暗红色。
“可是弟子不明白,上回听了师父的吩咐,回去后亦一直在尝试消除心中执念,为何非但没有消除,反而让这恶念化了形?”
“既此恶念已有形,说明你心中执念并未消除,反而有日渐加深之势。筤儿,你要明白自己心中执念为何,执着于何物、何事、何人,方能对症下药。”
“弟子……明白了。”
“既此物已化形,只怕不多久整把剑都会被它侵蚀殆尽,生成的幻境自也会强大许多,真假难辨。且你与步光的剑契暂找不到合适的方法解开,以防万一,这些日子你还是再去挑把剑用着吧。”
“是。”
苍筤没有错过门主眼中的那一缕失望。
“回去歇着吧,子良过些日子就要出关,为师还要去看看结界是否牢固。”
他一礼,退出殿外,去门中珍宝楼挑了一把剑,这才回屋。
简单收拾一番躺在床上,脑袋里仍一直盘旋着近日种种。
门主之位自有少门主——也就是方才门主提到的子良,郁子良继承。
而苍筤身为门主的亲传弟子,资质上佳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极受弟子们敬重,将来长老之位有他一席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只是如今横生变故,未来如何实在难说。
他自不是在乎虚名或是高位的人,只是一想到来日的自己极有可能在步光剑幻化出的边境之中或死,或疯,甚至连能再活多久都是未知数。
无论何种结局,自己都再不会,也不能与她有任何关联。
若剑断,只怕他自己也凶多吉少。
越是强大的剑,结成的剑契越会死死嵌入结契者身体的每一寸,到时别说一身功力,就连这条命能否保住都难说。
更何况此剑还是门主开山之祖所用,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师父自不会允许他毁去此剑。
他忽然有些怨自己的师父。
若非他带自己入门后立刻赐下步光,亦从未吩咐过“执念”一事,自己今日又怎会如此被动,受制于一把剑?如今见自己不成,又有何脸面那般看向自己?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正是你么?
苍筤翻来覆去,越想越着这些越觉得自己如被人拧着,夹着,挤着一般,皮肉内脏酸、胀、痛,额头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却又找不到源头,只能任由它越钻越深。
翻身坐起,也不顾只穿着中衣便往玉茗处去了。
玉茗虽早早躺下,亦是了无睡意,复点了灯靠在床上发呆,渐也昏昏沉沉起来。
“吱呀——”
她被房门打开的声音惊醒,还没来得及出声,那人已站在她的面前。
“师兄———”
“嘘……”
“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她点点头。
“茗娘,你爱慕我吗。”
玉茗心中暗暗无语,深更半夜一声不吭地闯入她的房间就只为了问这个?
“自然爱慕。今生今世,都只爱慕你一个,如此可好?”
哄人的话,别说一句,就是让她立时说出千句万句都是能的。
“那和我要个孩子,我要你的孩子,要我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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