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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心疾绝非偶然事故所致,是谁给他下的灵力禁锢?
    灵隐宗或许藏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俞思归兀自出神,萧鼎之站在他身后都未曾发觉。
    对付他这种毫无警觉性的人,萧鼎之动动手指就能摁死一堆。
    之前说金丹仙修是蝼蚁毫不夸张,化神仙修在萧鼎之眼中也不过是蚂蚱。
    “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冷冽的声音在俞思归背后响起。
    俞思归回神转头,不明所以:“什么话?”
    “我师尊的心疾不用你治。”萧鼎之面无表情,眸色幽暗。
    俞思归也阴沉着脸:“师长的事轮不到弟子插嘴。”
    萧鼎之冷笑:“你昨夜睡得可好?”
    俞思归拧眉。
    昨夜入睡后不得踏实,梦境光怪陆离,看到百年后的自己带领修仙界冲撞魔域,各个宗门战旗招展,白衣如云,包围魔域,势要除魔卫道。
    另一边的魔修寥寥数十人,却不把几百仙修放在眼里,形容散漫,敷衍宣告:“魔尊不空,没工夫招呼你们这群闲人,识时务即刻退散,莫逼爹爹们出手。”
    魔修狂妄的态度惹恼众仙修,俞思归率先拔剑,指着魔域高墙挂着的枯骨,高呼:“魔修祸世,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仙门和衷共济,不荡平魔域誓不回还。”
    话音落下,仙术齐发。
    炫彩光华中,一乘幽蓝磷火萦绕的八抬软轿上于浓雾中浮现,红色珠帘遮住了轿中男子的容貌,隐约可见他单手支颐,状甚慵懒。
    仙术到软轿前全部停滞,化为漫天星点散在空中。
    珠帘微动,牵着俞思归袖口的男子忽然被一团血雾卷走,失声惊叫:“思归救我!”
    之后,浓稠红雾中传来男子的哭声和一道低沉但振聋发聩的声音:“蝼蚁当有蝼蚁的觉悟,血洗十五宗是他们欠本尊的债,尔等不自量力城下叫嚣,本尊大度,给你们两条路。一、跪地臣服。二、沉尸血海。”
    再之后便是些杂乱无章的零碎片段。
    有滔天血光;有晨钟暮鼓;有崖顶修炼;还有一个清秀的男子泪流满面地问自己:思归,你爱我吗?
    梦太惊悚,俞思归惊醒时汗湿中衣,心有余悸。
    萧鼎之见俞思归又在出神,轻嗤一声,越过他,叩响门扉。
    叶澜玄抬眸看了眼门口,对童子说:“别哭了,去做自己的事。”
    “嗯。”童子用袖子抹去眼泪,躬身告退。
    叶澜玄轻咳一声,童子立刻挺直脊背,暗暗起誓:除了主人和萧哥哥,我不会再向任何人低头哈腰。
    童子开门看到萧鼎之,兔子般红彤彤的眼睛眨巴了几下,轻声道了句:“哥哥,童儿做到了。”
    萧鼎之点头。
    叶澜玄听到这话才知道童子抗争的勇气从何而来。
    童子离开,萧鼎之前脚进屋,俞思归后脚跟进。
    “一夜休憩,寻真君感觉如何?”俞思归话是对叶澜玄说的,眼角却瞥着萧鼎之。
    他俩在门外的对话,叶澜玄听得很清楚。萧鼎之问俞思归昨夜睡得可好,分明带着警告意味,还好自己有所觉察让童子去看着他,避免了事端。
    童子改口叫他哥哥这点出乎意料,若非相处甚欢,就他那个别扭又暴躁的脾气,童子怎敢与他亲昵。
    自己对他巴心巴肝都捂不住热他,童子竟能让他破防,为什么?
    叶澜玄越想越迷,同俞思归一般,看着萧鼎之回话:“灼痛已经缓解,但身子虚,有轻飘之感。”
    萧鼎之被两人的目光同时锁定,眉眼微挑:“我很好看?”
    俞思归收回余光,坐在叶澜玄对面,从袖袋里拿出一个锦盒。
    叶澜玄将话就话:“好看,像带刺的玫瑰。”
    萧鼎之:“……”
    俞思归:“……”
    玫瑰在古时初为美玉之名,后被引为花名,无论美玉还是花卉,玫瑰之绝色千古不败。
    叶澜玄打这比喻是正经夸赞,萧鼎之和俞思归都听出来了才会如此无语。
    清高如叶澜玄,俞思归以为他不会夸人,自己的姿容在他眼中落得“还行”二字,对于不尊重他的逆徒却不吝赞美,简直匪夷所思。
    难道他喜欢被压制的感觉?
    叶澜玄的心思在场两人都猜不到,只听他话锋一转,对俞思归说:“我这徒弟天生傲气,敛不住脾性,冲撞之处,望俞仙友多多海涵。”
    俞思归不置可否,拿出一粒淡褐色药丸递给叶澜玄:“这是我连夜炼制的调气护体丹药,灵力运转五个时辰后服用效果最佳。”
    叶澜玄接过丹药和水服下,闭目感受灵丹的功效。
    丹药如喉即化,转为和润的灵气发散到全身,舒服的感觉像做了个温泉spa。
    俞思归和萧鼎之都关注着他的气色变化。
    不消片刻,晦暗病气逐渐消退,淡淡绯色浮于脸颊,肌肤重现剔透莹白,当真似一朵不染尘埃的金莲,清素高雅。
    俞思归的目光又转到萧鼎之身上,生出奇怪的攀比欲。
    在叶澜玄睁眼时,他问道:“寻真君可否用一种花色来形容我?”
    叶澜玄有些意外地怔了下,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吹捧:“俞仙友端雅雍容,当是国色天香之牡丹。”
    俞思归露出满足的笑意。
    萧鼎之本就没有表情的冰山脸垮到极致。
    俞思归含笑说正事:“有药效护体,再探心脉不会感觉疼痛,寻真君可否屏退闲人,好静心诊病。”
    虽然萧鼎之说俞思归治不好心疾,但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叶澜玄都不愿放弃,点头对萧鼎之说:“徒弟,你去外面候着。”
    萧鼎之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叶澜玄信外人不信自己,萧鼎之必不可能听他差遣,直接回了罗浮洞。
    坐在蒲团上,他难以静下心来修复魔丹。
    连番给俞思归敲警钟,他都置若罔闻,现在的事态走向与上一世大为不同,和叶澜玄牵连甚密的宗门四君没有动静,反倒是不曾传过风流韵事的俞思归主动上门。
    俞思归明知空萸无法根治叶澜玄的心疾,却赖着不走,故意接近,还让叶澜玄用花色形容他,心思诡谲。
    两人独处,叶澜玄又要脱衣让他摸,受疼时他的表情吟声引人遐想,俞思归能心如止水?
    叶澜玄是重欲之人,俞思归姿容不差,两人若在花事上谈论一番,触动心弦,说不得会做出什么不堪之事。
    萧鼎之越想越火大,无法容忍叶澜玄在自己眼皮底下放浪形骸,不守男德。
    萧鼎之板着脸返回玉阙,折了梅枝拿在手中,若他俩白日宣淫,一并杀了。
    萧鼎之往返速度极快,受罚的老仆脸上的浊泪尚未被雪风吹干,身姿矫健的白衣少年已从他们眼前飘过两回。
    老仆们哀嚎:“萧公子,劳烦你去主人面前替我们说说情,我们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欺负童儿了。”
    萧鼎之止步,袖口一挥,四下清脆的掌嘴声惊得树上鸟雀振翅高飞。
    老仆们牙齿脱落,鼻血横飞,又惊又痛。
    早知会挨打,不如闭嘴保平安。
    萧鼎之来到叶澜玄卧房门外,侧耳倾听房内动静。
    叶澜玄的吟声忽大忽小,断断续续:“不行……还是很痛……我要裂开了,唔……啊……”
    俞思归:“只差一点就能冲破阻碍,继续还是停下?”
    叶澜玄:“长痛不如短痛,你快些冲吧,我太难受了。”
    萧鼎之挑开窗户,看到叶澜玄盘膝坐在床榻上,仰面细喘,脸颊潮红,虚汗淋漓。
    俞思归以同样的姿势坐在他对面,右手在他胸前平抚运灵,左手托着他的下巴,拇指放在唇上。
    萧鼎之的邪火蹭蹭直冒,梅枝在他指尖粉碎成屑。
    片刻后,叶澜玄的身体猛地一震,脸上血色尽褪,像脱线的木偶倒在俞思归的臂弯中。
    萧鼎之踹门而入,把叶澜玄拉到自己怀中。
    极其强势的占有姿态超出师徒之谊,俞思归甚至从萧鼎之眼中看到赤.裸.裸的杀意。
    第19章
    叶澜玄靠在萧鼎之胸前也隐隐感觉不对, 出于本能的危险感知让他敏锐地察觉到萧鼎之体内散发出肃杀的气息,那气息腥甜沉郁,像血在沸腾。
    叶澜玄紧紧按住放在自己腰上的他的手, 扯出一抹笑:“徒弟, 我没事。”
    萧鼎之声色俱厉:“疼成这样还说没事?废物丹药毫无作用!”
    叶澜玄打起精神道:“不管丹药的事, 是我对疼痛太敏感。俞仙友空忙一场, 还耽搁了正事,我便不多留你,谈诊金落俗, 我将九溪峰的炼金石赠与你。”
    九溪峰的炼金石和蓬莱的仙草一样罕有, 是打造传世名器的最佳材料。
    俞思归此番来九溪峰确为得到炼金石,但见过叶澜玄和萧鼎之后, 他对人的兴趣超过对石头的兴趣。
    叶澜玄的冷热反差和古怪心疾, 萧鼎之的莫名邪狂都值得深探。
    俞思归不惧萧鼎之的杀气,但叶澜玄开口逐客,他难以厚着脸皮留下。
    俞思归收起脂针, 惭愧道:“我手艺不精, 没能为寻真君根治心疾,无功不受禄,待我找到更好的方法,再来叨扰。”
    萧鼎之不会轻易让俞思归离开, 正要放开叶澜玄收拾这个不知死活的蚂蚱。后腰一紧, 叶澜玄的手穿过重衣, 紧紧将他的身体吊着。
    “好, 俞仙友慢走, 我身子不便,就不相送了。”
    俞思归安全离去后, 叶澜玄虚脱地放松身体,收回控制萧鼎之的手,软软地搭在他的腿上。
    “徒弟,俞思归何错之有,让你如此恼怒?”叶澜玄有气无力,眼皮沉的抬不起来,却强撑着给萧鼎之矫正心性。
    “《清净修士论》曰:修行先修心,心狭为祸之根,心旷则豁达,物来顺应,道……唔……”
    烦人的念经声止于萧鼎之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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