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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澜玄仔细咀嚼这话,明白了:“你怪我没有辅导你?初期炼气没有捷径可走,全凭天赋领悟。修炼过程中你遇到问题可以问我,我没有可主动传授的点。”
    “你遇到问题了吗?”
    叶澜玄情绪转换的很快,上一秒还在怄气,下一秒又柔声关心,眉浅唇淡,眼波渺渺。
    萧鼎之瞥他一眼,又移开目光,道:“目下最大的问题是你这幅病恹恹的样子看得我心烦。你可知自己有心疾?下山一趟,身子更孱弱。我现在挖个坑备着,等你闭目蹬腿就地掩埋。”
    叶澜玄愣了愣,忽而扶额笑起来,清瘦的身体上下起伏。
    “你笑什么?”萧鼎之莫名其妙。
    咒他死,他还笑,脑子果真坏了。
    叶澜玄笑得止不住,笑得眼角发红,拾袖擦拭,道:“有人替我收尸,我高兴。”
    萧鼎之冷漠道:“你若想死,我可以送你一程。”
    叶澜玄抬起水光如练的眼,看着小傲娇:“你下得了手?想想相识以来我待你如何,我死了,很难遇到第二个像我这般待你好的人。”
    萧鼎之墨瞳微转,与叶澜玄目光相对。
    一个眼中有星辰,璀璨闪耀。
    一个眼中有深海,浩瀚神秘。
    第13章
    窗外又开始飘雪,风花缠绵,熏香缱绻。
    叶澜玄天然带勾的桃花眼微微勾着,这会儿水汽足,眼尾略带浅浅的红晕,扇状长睫缓缓翕动,眼波如练缓缓漾开,清绝中裹着柔媚,撩人而不自知。
    若将萧鼎之换成其他男子,早就把持不住,猛虎扑食将叶澜玄按在桌上……
    萧鼎之不过晃了下神,冷冷地宣示:“你的命除了我谁也拿不走。”
    叶澜玄的眼睛放大了一圈,思路清奇。
    这话出自别人之口属于中二病没好,但从萧鼎之嘴里说出来莫名有安全感,哪怕他现在只是个空有美貌的少年。
    叶澜玄看年少的萧鼎之多多少少有点大魔尊滤镜,偶尔感觉他说话有超越年龄的成熟,但并未细究,因为细究无用,傲娇嘴硬,不会轻易说实话。
    “你的言下之意是要保护我?”叶澜玄问。
    萧鼎之:“保命和保护是两码事。”
    看,果然嘴硬。
    命最大,命都保了,还说不是保护。
    “我一直好奇你狂傲的底气从何而来?”叶澜玄旁敲侧击试探道,“一个炼气入门修士瞧不上金丹修为,还自作主张占有我的命。”
    萧鼎之并不作答,从袖袋里取出一个物什抛给叶澜玄:“我回罗浮洞了。”
    叶澜玄接住一看,是栖云君送的腰坠。
    “我的东西怎么在你那里?”
    已经走到门口的萧鼎之顿步,不耐烦道:“你问题太多!”
    “也没见你回答。”叶澜玄撇嘴,“不必回罗浮洞,收拾行李随我下山。”
    萧鼎之回头:“去哪?”
    叶澜玄:“云游。”
    “不去。”萧鼎之要在幽静之地修复魔丹。
    叶澜玄硬碰硬降不住萧鼎之,只能服软,哼哼唧唧:“徒弟,我心口痛。”
    这是在撒娇?萧鼎之沉脸冷声:“好好说话!”
    叶澜玄抚胸轻喘,开始编:“我的心疾靠单灵力无法治愈,要找到一味仙草辅助调治,那仙草有缘才能找到,四方云游或许能结缘。”
    “还有,前夜陵虚宗遭魔修偷袭,主殿被焚,栖云君重伤,生死未卜。魔修丧心病狂,可能会接连攻击各个宗门,我们留在九溪峰不安全。”
    听到丧心病狂四个字,萧鼎之的嘴角微微抽动:“你这般怕死,倒是我多虑了。身子弱不禁风,还想云游?说仙草名让执掌派几名弟子去寻便可。至于魔修,或是与陵虚宗有私仇,就算要攻击宗门,最先去的该是那些名门,区区灵隐宗他怎会放在眼里。”
    叶澜玄转念一想,也对。
    魔修闹事,这会儿肯定已经传遍修仙界,紫胤玄月他们必会商议如何抵御对抗魔修,没工夫来纠缠自己,鱼塘危机暂时解除。
    这样想虽然有点对不起重伤的栖云君,但自己确是托了那位搞事魔修的福。
    叶澜玄心情放松,点头道:“你说的有理,云游之事暂且搁置,我随你去罗浮洞。”
    萧鼎之将眉一压,“你去罗浮洞做甚?”
    “辅助你修炼啊。”叶澜玄是个行动派,起身穿外袍,边穿边说,“这几日冷落你是我不对,你有怨气我可以理解,往后我们在一起多交流,凭你的天赋很快就能扶摇直上。”
    萧鼎之并不想和叶澜玄在一起,冷漠拒绝:“我没有遇到难题,无须你辅助。管好自己,别来影响我修炼的进度。”
    叶澜玄束腰封的手停住,幽怨地看着萧鼎之,自我催眠:反派人设如此,别和他置气,气来气去吃亏的是自己。他狂任他狂,清风拂山岗,君子不与小人计较,这点气都受不了,怎么做大事!我不仅不气,还要微笑面对。
    然后,叶澜玄的表情逐渐诡异化。
    桃花眼被怒火烧得微微泛红,仿佛恨不得扑上来咬几口,但嘴角却僵硬地扬起,不知要哭还是要笑。
    萧鼎之又解锁了叶澜玄的新表情,因嫌弃微抿着的唇线欲翘不翘。
    看他生气,萧鼎之就很爽,他越气,越想欺负他。
    “你现在的样子比五方鬼帝还难看,你那些交好的仙友见了都不愿与你相认。”萧鼎之忍笑道。
    去你(哔)的!
    叶澜玄收敛怪相,束好腰封,揽镜自照:“你眼盲?整个修仙界论姿容气质,没人比得过你师尊我。”除了你这个小反派。
    萧鼎之嗤道:“以管窥天,以蠡测海。”
    听不懂,但肯定不是好话。
    叶澜玄微微一笑:“随你怎么说,再生你的气我跟你姓。”
    萧澜玄?萧叶澜玄?都难听。
    萧鼎之失了乐趣,扭头就走。
    叶澜玄扳回一局,哈哈大笑,但中气不足,没嘲笑到位。
    之后,萧鼎之在罗浮洞闭门修炼,总能听到铿锵的凿石声。
    噪音没有规律,时大时小,整日不停歇,极其闹心。
    萧鼎之烦得不行,带着戾气出洞,看什么找死的玩意儿扰人清净。
    那个找死的玩意儿坐在一张缚有厚层织物的轿椅上,身边放着一方矮几,上置点心茶具。
    童子撑着白底蓝花纸伞为他遮挡绵绵细雪,他则优哉游哉地托着紫晶茶盏抿一口,指挥一句。
    “洞口再开大点儿,小了憋屈。”
    “进深不够,继续往里凿。”
    “那个老树根留着别挖断,做成景观,添些雅趣。”
    情况一目了然,叶澜玄在罗浮洞旁边新建石室,人手是从无极峰调的,十几个白衣修士成了他的苦工,却没有丝毫怨气,扎着衣摆,撸起袖子,干活干得眉开眼笑。
    萧鼎之皱眉磨牙,想瞬移到叶澜玄面前,拧断他不盈一握的修长脖颈。
    萧鼎之确实这么做了。
    一股劲风卷起千层雪糊了叶澜玄一脸,萧鼎之的手伸向叶澜玄时,掌中多了一盏热茶。
    叶澜玄抹去脸上的冰雪,仰头看着萧鼎之,笑容清浅:“徒弟,你终于出来活动了。喝点热茶暖暖身子,为师给你介绍一下新工程。”
    萧鼎之:“……”
    “这间石室名为‘王屋’,今后就是为师的修炼之所,日后遇到问题你出门左转便可解决,省时省心,也方便为师检查你修炼的进度。”
    “哦,对了,你刚刚是瞬移过来的吗?短短几日,你已学会纵深飞跃,可以啊,孩子。”叶澜玄拍着萧鼎之的臂膀,老怀安慰,“你是千年难遇的修仙奇才,继续加油,将来光耀我宗门楣。好孩子,喝茶啊,天冷,茶水凉得快。”
    萧鼎之:“……”
    叶澜玄见萧鼎之想发火又极力克制的憋气样子,心中早已笑得捶地,面上却一派淡然祥和。
    傲娇就像弹簧,你越压他反弹越厉害。叶澜玄琢磨了好久,想到四两拨千斤的方法。
    随便你怎么狂拽酷炫吊炸天,我做一团棉花,温暖包容,以柔克刚,顺便小作一下,试探你的容忍底线。
    萧鼎之毫不领情地扔掉茶盏,脸色比天色还阴沉:“你吵到我了!”
    叶澜玄轻言细语地安抚:“稍微忍耐一下,最晚明日便可完工。”
    身旁的童子经叶澜玄授意,知道何时该插话。
    他弯腰拾起插在雪中的茶盏,对萧鼎之说:“萧公子,主人将‘罗浮洞’让与你,自己没有静室可用,童儿从小跟随主人,从未见主人对谁这般好过。主人心疼萧公子,童儿好生羡慕。”
    几个运石头出来的弟子听到这话,也想参言,但有前车之鉴,他们不敢在萧鼎之面前嚣张,只能隐晦地说酸话。
    “寻真师叔是灵隐之光,凌绝是人中龙凤,光耀龙腾的师徒情羡煞我们这些入门弟子。”
    “我若有这般福分,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赞同此话,但凌绝的天赋资质是你我这种凡夫俗子打马也追不上的,高人自有性格,令我等望尘莫及。”
    “干活吧,哎!天生劳苦命。”
    萧鼎之不与无名之辈费唇舌,沉声对叶澜玄说:“叫他们滚。”
    叶澜玄挑了下眉梢:“他们走了,石室谁来修?童儿还小,为师现在也干不了重活。”
    “我修!”这两个字是从萧鼎之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叶澜玄抿唇忍笑,赞赏道:“爱徒不愧是人中龙凤,为师没看走眼。”
    萧鼎之鼻息沉重,似要发飙了。
    叶澜玄不再撩惹他,走到洞口,对里面那些干活的弟子说:“工程到此结束,你们随童儿去沐浴更衣,回到无极峰执掌会给你们另外的奖赏。”
    弟子们面面相觑,来到九溪峰就不想再离开,哪怕在这干一辈子苦工都愿意,只要能看到叶澜玄。
    “寻真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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