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嘉月合上笔盖,揉了揉酸涩的脖子,今年期末考的题略有点超纲,是她没见过的题型。
京中作为京市的老牌公立学校,每年往顶级高校输送大批人才,一半以上的学生都是重点大学,还有一半是走外国高校。
走出教室,倚靠在走廊上玩手机的盛星察觉到动静抬起头,冲她笑笑。
少年唇红齿白,乌黑的眼珠像玻璃球似的亮晶晶,浓密的睫毛像小刷子。周围路过的女生都时不时偷看一眼,用书本挡着嘴小声讨论。
梁嘉月不是滋味的“哼”了一声,评论道:“招蜂引蝶。”
盛星眨眨眼,起身把手中拎着的包斜挎在身上,动作带着衣服露出了一小截劲瘦白皙的腰。虽然动作幅度小,但正值各班回到自己教室,人来人往。有女生发出小小的惊呼。
他好像没有被别的声音吸引,勾人而不自知地一边理着衣服,一边靠近她,语气无辜,“污蔑啊。”
污蔑个头。
梁嘉月气极,白了他一眼就像小炮弹一样往前冲。
盛星三两步跟上她,陪着她走。等到下楼准备拐弯回高二楼时她才发现自己太气忘了已经搬教室了。
偏过头看着旁边憋笑的少年,明显早就知道走错路,但就是不提醒她,就要看她出错。
梁嘉月刚想发作,他突然把手机递了过来。
梁嘉月:?
盛星抬抬下巴,“你看看。”
手机上是他们京圈几个好朋友的小群。
江城:暑假去冲个浪呗,高中倒计时了。
沉翊:同意。
唐之洲:行。
祝秋:把你追了那么久的小姑娘带来看看,就我没看过了。
梁嘉月知道祝秋,倒不是因为是盛星的朋友。祝秋的妈妈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她曾多次在时尚杂志上看过,也看过她访谈中提起这个儿子。
“怎么样,要去吗?”
“可是我不会冲浪。”
“这有什么,我教你呗。”
盛星揉了把她的头发,不甚在意。
梁嘉月低着头,自从生日会听到那些对话后她其实有点想躲着他,但又不舍得,只能放任他在自己身边出没。
至于为什么不跟她说联姻的事也被一直压在心里。
抿了抿唇,犹豫再三还是点了头,“可以带朋友一起嘛,在哪里呀?。”
盛星拿着手机回群里消息,然后幼稚地往她面前一放,“我已经说了你会去了啊,别鸽我。”接着一个个回答她刚刚的问题,“带吧,可能是加州也可能夏威夷。”
她点点头,转身和他一起往高三楼走去。
“我想报京大,但是又有点害怕考不上。”
盛星步子顿了顿,她第一次跟他提起以后的事,有些不知所措,“你的成绩应该是稳上的。”
女生为了考试方便扎了高马尾,露出白皙光洁的额头,有些毛茸茸的碎发搭在耳后,整个人青春洋溢,眉眼弯弯漂亮的不像话。她先一步走上台阶,马尾随着动作摇晃,转过头来看着他。
他最近量身高又长了一点,已经是一米八五,梁嘉月也不矮有一六五,但站高台阶还是比他矮了一截。
“那你呢,想考什么。”语气是难得的认真,隐隐带着点好奇。
盛星摸了摸鼻子,有点迟疑,回答也是棱模两可,“可能是京大吧。”
他成绩不差,和梁嘉月不相上下。转来京中也是因为在国际学校的时候太放肆和朋友们天天混一起惹事。
国际学校本身开放性就强,课也不多,给了他足够多的时间放飞。一个不注意就溜到国外去,美曰其名奉行学校宗旨,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他爷爷是军人,被他这些行为气的直接给他换到京中,教训他要正儿八经的读个高中,进最后一个班已经是他最后的挣扎。
虽说如此,他爸妈还是希望他去留学,并且家里多次商量申请哪所学校,他舅舅最近打电话也在说这个事。但她问起来,莫名其妙地就不想说了。好像都是差不多的,在哪里读书还不是读了?
梁嘉月听到想要的答案嘴角起了点弧度,管他什么联姻呢,现在开心就好了,娇娇地对着他说,“那你好好努力吧。”
盛星放学后和朋友们小聚了一会,回到家夜色已浓,保姆们早已回房间休息。他也没开大厅的灯,靠着感觉把包往沙发一扔,想去厨房拿瓶水。
“嘶———”盛星步子僵在原地,书包砸到不知名物体,发出不小的闷响,不明物体还痛呼出声。
“我真他妈的服了,你读个书,书包里还真装了书。”盛鸣趴在沙发上,任由盛星把他用药油揉背。
盛星手下的劲儿不变,听他痛呼,一脸嫌弃,“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不装书还装什么。”
今天考完试,他正好搬点书回来,其他的书已经被司机先带走了,还有两本考试前翻了下就塞回包里。
“你大半夜抽什么疯,这里是没你房间还是怎样。”盛鸣经常跑来家里,他妈还给他专门腾了个房间。
“诶你这没大没小的………”盛鸣撑起身转过头刚要端起长辈架子,又龇牙咧嘴地被他压回去,“嘶嘶嘶!轻点,还说呢!自从盛氏集团和盛氏药业合并后,我两头跑不说,你妈最近又不知道抽什么风,拉你爸旅游。”盛鸣哀怨的把头埋在抱枕上,提起来就一肚子气,“药业事情也落在我头上,我就不能只在娱乐圈流连吗。”
说来也巧,盛星爸妈都是姓盛,但一个南一个北,发展不同的生意,圈子基本没有交集。也是在他俩结婚后,盛妈妈举家北上,迅速在京圈站稳了脚跟。
盛鸣比盛星大了七岁,从小就混在一起玩,到处惹是生非。他揉揉鼻子,药油味太重,“你到底有没有想好去哪里。”
盛星耸耸肩,“不出去了,就考京大吧。”
盛鸣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听说梁衡给女儿买了套京大附近的房子,你不会是……”
盛星垂着眼把药油盖子拧回去,手上沾了一股味。站起身扯了纸巾擦了擦,转身去洗手,轻飘飘地回他,“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要留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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