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保在门外和王爷的忠仆丘丘咬作一团，条凳马扎哪里见过这样的凶悍民风，吓得手都爪了。亦梁从收纳农具的墙角找了根竹竿出来，在他们之间揳了两把，让他们赶紧别打。
文蜃面如死灰，抿紧从某种方面来说此时颇为性感的嘴唇。
亦渠脸色也不好看：……怎么没人进来阻止我。
一只手，停在亦渠身前几寸的位置。另一只手， 摸进了文蜃的裤缝。
文蜃在这窒息的沉默里，局促地夹了夹腿。
亦渠忽然感到不对：“殿下的腿……能动吗。”
文蜃飞她一眼：“如果能动，早就跑了。只不过本王的旧伤是在小腿上。”
亦渠醒定，目光恢复狞邪：“如此甚好，不能动的话，又有什么兴味。”
文蜃：“……你别过来啊！！”（夹紧）
无奈佛保越战越勇，把这些天担惊受怕争风吃醋的邪气发泄一空，完全忘记了应当配合计划。丘丘被他一巴掌呼在阶前，捂着额头向内惨声叫唤：“主人……”
亦渠听了，思索片刻，低叹：“你的胡儿怎么以头触阶了，果然忠仆。别弄死了人，我出去看看。”她想把手从他两腿之间抽走。没抽得动。
她一低头，但见文蜃气喘着，露出一边尖齿，强作出嘲讽的表情：“大人怕了。”
亦渠微笑：“谁怕了。”
文蜃愣住：（我不该这样说的，是吗）“你……你怕……”
下一刻，佛保和丘丘听见屋内传来桌椅掀倒的巨大碰响。佛保一个激灵，终于想起自己只该象征性地挡一挡，真正的任务是及时进去打断春色无边。
随着佛保松手，丘丘连滚带爬冲入门内，惨叫：“主人！”
王爷的尊贵加绒躺椅被掀翻在地，刺绣云靴被亦渠捉住，正欲扯下。山雨欲来，院子里的人都探头探脑地靠近。亦渠头上的皮弁已经歪斜，回首时的表情更是冰霜之下蕴藏着情热，兽性大发，只在瞬息。她抓着王爷一条腿，怒觑佛保一眼：“进来干什么。”
佛保乖乖退到门外，收拾院中的狼藉一片。
条凳马扎也不敢吱声，互相碰碰手臂，默契地躲了出去。
+
借宿以锦东王连夜被抬走结束。收拾收拾，又由司宾寺安排了临时住所。随马队所带的貂皮人参也被一并抬走。瑟瑟寒风刮过亦家的穷酸庭院，富贵的闲云似乎从未飘来过。
夜间觉浅，精神不振坐起来喝茶的文鳞听到这样的消息，高兴得拍了拍大腿。而温鹄的白脸变了又变。
今夜是他在政事堂值班。从人都知道温内使怕黑，所以灯火拔得格外亮。他在光明一片的值房里转来转去，感到自己的观念受到了一些冲击。
连王爷都敢上。他敲了敲额头，眉头紧锁。龙阳也不是这样搞的！如此色胆，古往今来从未见过！看他身形像抽条的树杈子，怎么力气大得如此。怪不得天天往圣上面前凑，原来动的是这样肮脏的鬼心思……不好，条凳马扎岂不危险！（文鳞：那我呢。）
他惴惴不安，让人天亮就出宫去问信。信使很快就折返，递上条马二人回话：谢谢干爹关心，我二人还未被贴烧饼，但亦舍人实在性情古怪，恐怕日久天长，还是会有受辱之险，请干爹指示。
温鹄听了，长叹一声闭上眼，靠入太师椅，额头跳筋疼。
若姓亦的果好臀风，那身娇体弱小太监们岂不是一吃一个准。有情有义大太监想了又想，招招手，让人传条马二人回来，就说既然亦舍人得闲回家居住，宫中事务又繁多，还是让这两个拙手笨脚的小太监回宫继续做点粗活吧。
亦渠热情挽留了一番，然后站在门槛外看着宫里来接人的马车狂飙离去。
她拍拍手，回身看看重又空荡的庭院，对弟弟叹道：“你看，人少了，家宅就显得大——搬家的事，再缓一缓吧。”
亦梁点头：“无所谓的，哥。无论在什么地方，咱们一家人住在一起，就是又亲香又暖和。”
亦渠笑着压压他的肩膀：“混说什么。”她一面往里走，见到佛保手持笤帚，站在那里，刚直的金刚面目也变得柔和起来，似有笑意。
“想到什么好事，一个人在这里偷笑。”她步近他，给他拢紧前襟。之前和丘丘打架，衣服扯得走了线，他已经自己缝好了，然而胸口还是被撑得时不时漏风。
佛保脉脉含情看她一眼，拿着笤帚扭身跑了。
见主人将那些混账老公赶走，他心里就释然了，顺畅无比：没把儿的，瘸腿的，主人通通看不上，说明主人的眼光没出问题，而佛保也始终是唯一的佛保。
+
后宫中最深一重，是前朝后妃居住的宫院。由于某些原因，目前只得一位太妃，身体健康，吃嘛嘛香。虽然是太妃，年纪并不比亦渠等年轻化的枢臣大许多。牙口，精神，都在极速下坡前的顶峰上。
后宫消息的灵通程度要取决于座主愿不愿意打探消息。看太妃无聊得开始瞌睡，身边的大宫女支起帘子，进来换果盒，顺便说了这几天亦舍人和锦东王之间的爱恨缠绵幽怨惊情。
太妃眼睛睁开。定了一下，欢乐的笑声洋溢在后宫寒冰也似的空气中。
“贾意，多谢你，昏昏沉沉了这几日，总算听到了有趣的事情。”太妃遮着嘴笑，轻轻啜了一口茶。笑得手也软了，她歪在靠枕上，略略一想，招手让大宫女贾意近来：“这样，你和许情找人递话，让亦舍人进来陪我说说话。”
贾意沉吟：“这……我们这里，外臣究竟是进不得的。”
太妃抚着心口，笑得更开怀了：“外臣进不得，宫女总能进得——你和许情告诉她，教她画上宫妆，穿着袄裙，搭小轿进来。只看她敢不敢舍命陪我老妇人，在深宫里饮一杯琼酥酒。哼，凭她欺天的胆色，我不信她不敢。”
贾意低头：“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