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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不好,这位容太太的位置,是坚若磐石了。
    此时不邀宠,更待何时。
    贴心地为顾星檀递上早就备好的暖手宝:“容总本来打算亲自来接,奈何还有个视频会议,怕打扰到您,所以就先行去了老宅等。”
    顾星檀原本冰凉的指尖被熨热,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对江秘书也顺眼几分,不吝啬对他说实话,慢悠悠捧着暖手宝,一字一句:“幸好没来。”
    江秘书:“???”
    最近耳朵越发不好使,经常幻听。
    改天得请假去医院看看。
    并不知道,容太太对他的特殊待遇。
    毕竟——
    光是说四个字,她舌尖又开始火烧火燎的疼了。
    一路至容家老宅,车厢都保持安静。
    外面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雪,细碎如珠的雪花飘飘散散,很快便将整座城市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
    顾星檀下车后,入目便是那立在盘根错节的百年菩提树,自建宅以来,便守卫着这一小方天地。
    料峭雪花纷飞,顺着枝叶,缓缓落于树下那穿着一袭黑衣、身姿修长高挑的男人。
    他除了大衣里侧同样黑色西装上别着的银色菩提叶配饰,周身没有多余颜色。
    大抵看到了她,男人慢慢抬起冷白掌中那柄黑色大伞,露出一张比霜雪还要矜贵沉静的面容,缓缓朝她走来。
    举手投足,皆是黑白老胶片的高级质感,仿佛从浸透着墨香的书卷中徐徐而行的谦谦君子。
    顾星檀视线蓦地定住,顺从自己心意——
    落雪之下赏美男。
    不赏白不赏。
    然而,这位温润雅致的谦谦君子将伞罩在她头顶后,说得第一句话竟是:
    “容太太私下爱好独特,竟喜欢捆、绑、调、教,容某失敬。”
    顾星檀脸上的表情陡然——裂开。
    几秒后,漂亮脸蛋恢复面无表情,忍着舌尖的疼,不甘示弱:“你这身、来赴宴呢,还是出殡呢?”
    一身乌漆麻黑,不吉利!
    容怀宴没在意,听出她原本清软动人的声线,此时像是含着粘牙的糖丝,模模糊糊。
    垂眸看她,刚想询问。
    紧闭的大门却忽然打开。
    管家前来迎接。
    顾星檀条件反射地挽上容怀宴的手臂,俨然一副从里到外都恩恩爱爱的模样,垫脚温柔地给他拍肩膀上的‘雪花’。
    舌尖火烧火燎的疼,她懒得说话,但眼神戏十足,仿佛在心疼他在外面等自己,让雪落身上了。
    容怀宴微微俯身,在她耳边含笑低语:“容太太,戏过了。”
    “撑着伞呢。”
    顾星檀:“……”
    日!
    忘了。
    一直持续到与容家一大家子坐在餐桌前用晚餐,顾星檀还在腹诽容怀宴这只白眼狼不给面子。
    装恩爱是为了谁?
    她这么努力扮演娴静优雅容太太,不让他丢面子,换来的居然是嘲笑!
    就很气。
    若不是还需要他陪自己去跟家里人面前演同样的恩爱戏,她现在早就甩手不干了。
    忍。
    顾星檀左手捏了捏惯常随身带得古董怀表,露出一抹营业微笑。
    用晚餐时,满桌都等着容怀宴先动筷子,虽然在场不少是长辈,奈何容家还承继着百年的规矩,家主为尊。
    容家规矩严,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顾星檀一边吃一边腹诽:
    真不知道这样规矩严苛的百年书香世家,是怎么养出容怀宴这个表里不一的斯文败类。
    餐后,容怀宴有事去了后院小楼。
    容夫人穿了身居家却不失精心的格纹旗袍,正优雅地招待其他女客一同在客厅喝茶。
    对顾星檀客气疏离。
    比客人还不如。
    毕竟新媳妇婚后首次上门,碍于今晚整个家族的人都在场,容夫人还是送了她一副玉镯。
    表情淡淡的,没有任何当婆婆的喜意。
    顾星檀是跟容怀宴扮演恩爱夫妻,可不是来婆婆面前装孙子。
    加上本来就不方便说话,接过镯子后,就开始当小哑巴。
    容夫人却没打算放过她:“结婚八个月了,肚子有动静了吗?”
    “咱们家大业大,早点生下继承人,也能早安下心。”
    没等顾星檀开口,坐在她旁边的容姑姑忽然似笑非笑地刺上一句,“那可不一定是继承人,万一怀宴也想培养孙子当继承人呢。”
    这话一出。
    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容家上下谁不知,一年前容老爷子去世留下的遗嘱是直接越过儿子,把家主位置以及容氏集团,如数交给了长孙容怀宴。
    而且,在老爷子重病那几年,容怀宴已经成为容家实际的掌权人。
    而原本对这个在老爷子身边养大的长子亲情淡薄的容家夫妻,之前还心存不满,想争一争位。如今早已被容怀宴说一不二的雷霆手段给吓到了。
    来了来了。
    大家族这种针锋相对,绵里藏针,只会迟到,但绝对不会不存在。
    顾星檀想懒洋洋地躺沙发上看戏,然而……刚动作,就想到自己人设。
    豪门名媛。
    容家掌权人的太太。
    趁着大家没注意她,暂时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顾星檀记得第一次来容家老宅,还是与容怀宴结婚前,陪着她外公来看望重病的容老爷子,那个温和又儒雅的老爷子,即便脸上布满皱纹,依旧掩不住年轻时候的气势风采。
    却像是一个极普通的爷爷,撑着病体,亲自带着她参观。
    外面雪不知何时停了。
    虽然已经临近晚上八点,容家花园里有灯光很亮,途中偶尔也有佣人,并不会害怕。
    顾星檀沿着一条鹅卵石的小路,慢慢地踩着薄薄的雪,往前走着,她记得这里的花园里一架秋千。
    快到了。
    顾星檀眼睛一亮,就在假山后面。
    刚要绕过假山,她忽然看到容怀宴的小堂妹容汀汀正坐在秋千上打电话。
    原本顾星檀是避嫌地转身走人。
    谁知。
    那边声音越来越高,她避嫌都来不及。
    “我也不想放你们鸽子呀,谁现在不知道容家早变天了,那位回来吃饭,我们就得屁颠屁颠的迎接。”容汀汀拽着秋千麻绳,用力扯了扯,就很烦躁。
    “对啊,我堂哥从小就规矩大,要是怀璟堂弟还活着就好了,以前大家在家吃饭都和气融融的……”
    说到这,容汀汀托腮感叹:“可惜,被他克死了……”
    就在她还念叨着‘克星’这个词的时候——
    一道响亮巴掌声陡然响起。
    连手机都重重跌落到地上。
    容汀汀疼懵了。
    仰头抬起,对上了一张夺目耀眼的美人脸,而此时,美人眼底仿佛升起了灼灼烈火,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
    “你,是你打我?”
    下一秒。
    顾星檀反手又是一巴掌。
    清清楚楚告诉她:就是本小姐打了你。
    怎样?
    秋千旁边的树上悬着一盏灯,灯光下,顾星檀原本紧抿成一条直线的红唇微启,溢出简单粗暴的两个字:“该打。”
    容汀汀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种气,猛地站起来,抬手就要还回来:“你凭什么打我?”
    然而巴掌还没落下。
    蓦地看到顾星檀身后不远处那道被灯光拉长的影子,手腕僵在了原地。
    几秒后。
    在顾星檀迷惑的眼神下,脸色惨白地转身就跑,甚至来不及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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