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叫虾火锅。
火锅吃过,虾也吃过,虾火锅是见都没见过,不过看名字也好懂,以为就是火锅里涮虾吃。
问跑堂,跑堂笑吟吟地解释道:“讨个巧罢了,虾用的是东海运过来的海虾,开背把虾线剔了,然后用我们这儿的秘制调料炖的。把里面的虾吃完再加高汤,涮锅子吃,不过涮的都是菜,菜品算是赠的。”
说是赠,其实都给算到钱里了。
“客官若觉得吃不惯,还是吃原来的,我们位置变了,但味道没变。”跑堂说话客气,干了一年了,知道怎么说话让客人听着舒心。
客人看虾火锅的价钱并不便宜,快赶上菌菇锅的了,不过出于对铺子的信赖,还是想尝尝新菜。
菜上的稍微有些慢,不过每桌上头都有号,不会出现后来的菜先上,这样等等也无妨。
等了一刻钟多,菜才端上来,是一锅喷香的大虾。
有点像油焖的,可没油焖的那么油大颜色深,反而颜色鲜亮,上面一层白芝麻,香味浓郁。
说不上来是什么香,有酱料的香味,还有独属于海鲜的鲜味。等炭炉子生起小火,这香味就更浓郁了。
一锅虾不少,粗粗数一遍,有二十来只。
个头差不多,手指那么长,夹一个尝尝,还得先把外头那层酱嗦干净。
酱汁带着点辣味,还微微甜,虾壳儿特别脆,是炸过的,掰开虾头,里面干干净净,瞧着就很新鲜。
虾仁儿的口感有韧劲儿,鲜嫩甘甜。
本来酱汁的味道就好,再加上不同于河虾味道的海虾,更觉得好吃了。
虾下面还有炸过的土豆条和红薯条,脆中带着软糯,等里面东西吃得差不多了,浇上高汤,煮上菜,慢慢咕嘟着,一会儿就能吃。
每桌还蹭了一盘面,和以前的手擀面拉面不一样,这个面是一块儿的。
客人问道:“这面怎么还没切呢?”
跑堂解释道:“虾火锅的汤更浓稠,厚的扯面味道好,等您吃的喊一声,我过来给您扯。”
这又是虾又是菜的,根本不用点别的,等吃面的时候叫跑堂过来,只见轻飘飘的几下,面块就成了细长的面条,跟丝带一样躺在冒着泡的锅里,染上酱色,连平日吃火锅的麻酱都不用,一顿饭就这么吃吃下来了。
看着当场扯面,不少客人觉得新奇,新来的就都点了虾火锅。
味道不错,比不上菌汤锅鲜美,但这虾大个还新鲜,不枉吃一顿。
中午生意不错,田掌柜乐呵呵的,心里的疙瘩少了点,管别人也管不到,自己生意好了才是正经事儿。
等到晚上,田掌柜守在柜台前,等着客人过来。
今儿天冷,晚上客人应该更多。
刚过申时,铺子里就进来两人。
一男一女,相携而来。
田掌柜一开始只觉得有点眼熟,又诧异这两人相貌好看,觉得哪里都相配,虽同行男子有文人气质,可样貌太过年轻,也没过多在意。
只等人进来后,跑堂迎了上去,“客官快进来,看看这儿的菜色。”
顾筱指着一处道:“我们想坐那儿吃,成吗?”
她指的是最显眼的地方,人一进来就能看得到。
跑堂自然没话说,直接把人请了过去。
顾筱没来这儿吃过,问沈羲和哪道菜好吃,沈羲和说了豆腐粉丝煲。
顾筱要了豆腐粉丝煲,又点了一份虾火锅,这就把菜单放下。
田掌柜觉得不太对劲儿,又等后头客人进来,有文人模样的跟沈羲和寒暄,他才后知后觉,这人应该就是新科状元。
田掌柜忽然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七窍生烟,快飞到天上去了。
这下好了,谁还敢抢状元煲的名字。
姜棠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吃到一半了,见两人吃的自在就没上前打搅。
只是,看两人有说有笑的就不免想起顾见山来。
她想顾见山了。
要等她的嫁妆攒到什么时候,顾见山才回来。
第107章 独自生活的第四十五天
姜棠对顾见山有想念和担心, 她偶尔会去看看徐夫人冯氏,可冯氏那边也没有西北的来信,她对姜棠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这时候就是禁不住想,越是想, 越担心。”
不想,日子慢慢也就过去了。
这样的日子冯氏过了几十年, 早已习惯。
姜棠问她为何不跟着去西北,冯氏道:“西北常有战乱,我只会种地挥挥镐头, 帮不上什么忙。再说,去了西北也进不了军营, 过去只会让他分心给他添乱罢了。”
不能上战场杀敌,去了还要徐桢南照顾,不如留在盛京等他回来。
姜棠想想也是, 却也不是, 如今西北大军收复凉城,以后还会收复别的城池, 倒时天下一家, 商人会去那里做生意,有生意就有人气,人来人往,慢慢就热闹了。
兴许等天下真的太平了,她也能去西北看看。
只是冯氏一等数年, 如今女儿们也出嫁了, 姜棠想多过去跟她说说话。
像顾筱和沈羲和这样, 一直在一块儿, 的确令人羡慕。
姜棠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去了后头,顾筱和沈羲和两人吃的高兴,她就不去凑热闹了,不过叮嘱跑堂把两人这顿记在她账上。
等一会儿他们吃完了再去打招呼。
田掌柜都不用跑堂盯着,自己都能记着,这事包到他身上了。
看着两人吃,田掌柜比自己吃还高兴。
菜刚上来一会儿,且得吃一会儿呢。
顾筱吃,沈羲和坐在对面一丝不苟地剥虾,那双手既能写出锦绣文章来,也能剥出来那么大的虾仁儿,在汤汁里滚一圈,摞到米饭上,一碗里顶着橙白相交的虾仁儿,看着特别有食欲。
顾筱吃了两个问沈羲和吃不吃,状元郎摇了摇头,“你先吃。”
说完又专心致志地剥虾了。
顾筱低头笑了笑,给沈羲和夹了几个,“这个又不着急剥,我觉得虾壳也好吃,你尝尝虾壳,是酥的。”
沈羲和真就尝了尝,还真有滋有味的。
两人对坐,选的还是大桌,左右离得远,就一心一意地吃饭。
铺子里的米饭也好吃,不知是哪儿的米,吃着香软甜糯。配着好看的瓷器和桌上的花瓶,觉得心里都舒畅几分。
因为又点了一份豆腐煲,最后还剩些菜没吃完,小二问用不用油纸把菜包上带回去。
顾筱听了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包上吧。”
这边把东西收拾好,顾筱要去结账,却被告知已经结了,她没抢着要自己付,而是道:“新店开业,我带了点礼物贺开业之喜。”
顾筱把东西放下,也没等着见姜棠,就和沈羲和相携离开了。
东西并不大,用盒子装着,看着简简单单,田掌柜把东西放柜子的抽屉里,想着等会儿交给姜棠。
等人走了差不多半刻钟,他叫来帮工,耳语了几句,帮工眼睛一亮,笑嘿嘿地就出去了。
这状元郎来吃东西,也得宣扬出去,要不岂不是让人白来一趟。
又过了一会儿姜棠才从后头出来,一看人已经走了,问田掌柜,田掌柜道:“账记在了东家账上,我怕两人有事,没敢留。顾小娘子还留了东西,说是贺铺子开业之喜。”
姜棠一看是个木匣子,并不大,想着顾筱是做手艺的,兴许是首饰。
她把东西拿回了家,到家之后打开看了看,是一件顶漂亮的贝母手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她心道,这顾小娘子当真是有巧思,竟能做出这么漂亮的首饰来。
这边沈羲和又来这儿吃了顿饭,状元煲的名声越来越响亮了,真假容易混淆,但有时极好分辨,毕竟当晚有人见过沈羲和此人。
而假的就是假的,光有个名号,说沈羲和来这儿吃过,也得有人信才行。
去那儿吃的觉得味道不对,价钱也不对,一旁就有人解释道:“原来的叫姜氏火锅店,铺子到期搬走了,状元煲也不是人自封的,是客人觉得好吃,又有状元吃过才叫的。这家是新开的,状元郎可没吃过他家的饭。”
这话自然是真话,换了招牌的新铺子自然也不敢大张旗鼓地打着状元煲的旗号,闻言更不敢反驳。
来铺子吃饭的人也不是别人,而是火锅店的帮工,去那儿点个最便宜的,一吃就是一中午,去了两日,就把名声正了回来。
虽然对别人来说只是个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有人根本不在乎这个名字,但足够田掌柜和帮工们吐出一口浊气了。
十一月份连着下了两日雪,铺子又在闹街,生意肉眼可见的好。
赶到初五,铺子开了两日,打烊之后盘点,这两日流水每日就有八十多两银子。
算六成利润的话,每日也能赚五十多两呢。
比在老铺子时翻了一倍还多。
在旧铺子时,每月赚的四五百两,留两成做下月的花销,剩下的才分成。
姜棠每月从锦棠居拿的有三百多两,火锅店拿的一百多将近二百两,再加上小吃摊的利润,虽然花销也多,但每月光进账就有五六百两银子。
新铺子租金虽多,可这么算下来,还是值当的。
姜棠当晚给田掌柜等人包了红包,铺子里的人逢年过节都有礼物的,这个算是奖金。
谁做的好,就多些,做的没那么好的,就少些,也不怕跟别人比,比了才知道自己差在哪儿了。
一群人聚在一块儿,姜棠说个几句话,“新店开业,有大家的功劳。我是希望和大家长长久久地走下去,诸位若是遇上什么难事,大可和我说,能帮的我定会帮。咱们虽然做的是小生意,但我也想有朝一日,把铺子开到大江南北去,到时还得劳诸位帮忙带带新人。”
姜棠说的谦逊有礼,虽然也没许诺月钱多少,可一想日后去别的地方开铺子,再带徒弟,这些人心里就一阵火热。
田掌柜率先道:“东家放心,我们肯定好好干,再说了,出去打听打听,给我们开的工钱可比别的铺子多多了。”
别的铺子的,哪儿有节礼年礼一说。
就像帮工,虽说每月月钱就二三钱银子,但是做这活的,总不能比着掌柜和做菜师傅的月钱来。
姜棠点了点头,“凡事好商量,有什么难关大家一起迈过去。当然,我的铺子,绝容不下胳膊肘往外拐的人。”
那两个帮工,走了便走了,若是日后后悔了,再想回来,就别怪她说话不留情面。
新铺子两个掌柜三个做菜师傅两个帮工四个跑堂,加起来十一个人,并不算少,每月月钱就有十两多的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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