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不觉得,义兄给人的感觉,变了许多?」
精光迸射的栗色眼眸滴溜溜转着,不住打量宴会场上,此时正被大批男士包围的白衣男子—
相较于穿着唐衫时的清雅高冷,今日他一袭月白色的真丝衬衫,领子做成波浪状,系着黑色细绳结,优雅之馀别有一种柔媚风情;长裤也是同色系的真丝质料,彷彿第二层皮肤一般滑顺地贴着他曲线优美的下身线条:紧窄的臀、修长的腿……在美术灯的映照下,他雪白的肤色衬着这身衣料,整个人就彷彿一个行动的发光体,自一踏入会场便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也难怪,张夜舞只不过暂时离开去洗手间,大票的苍蝇便一涌而上—公的苍蝇。
吴邪眨了眨眼,望着那被一大票热切聒噪的无聊男人包围,却依旧有说有笑的张日旋,嘖嘖称奇。
就他印象所及,义兄向来是有些认生的,对陌生人更是高度警戒,别说谈笑了,没绷着一张脸便已经很给面子了……像现在这样,宛如一隻轻盈游走于花丛间的蝶儿,泰然自若地享受着眾人渴望、仰慕的眼光,简直难以想像。
张起灵淡淡瞥了不远处的人墙一眼,復又调回。「舞说,能够救活根本是神蹟……经此大难,会有些转变,也不算奇怪……」他意在言外。话说吴邪遭逢大劫,不只失忆,容貌也完全改变,不也就这么一回事。
不知有没有听懂他的话中有话,吴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义兄与张夜舞的相处,好似也融洽许多……」之前四人会面那次,两人怪尷尬的,看得他都要尷尬了起来,今天倒是平和……平和到……像是一对情侣啊……那种眼波交流、相视一笑什么的……唔……
吴邪抖了一下,扫除全身的鸡皮疙瘩。
张起灵瞥了他一眼。「你为何对他们二人怎么相处这么感兴趣?」无法理解。
吴邪翻了个白眼。
要向这什么都不上心的人回答这问题,实在极富挑战性。
「我关心义兄,自然在意他的感情状态呀……张夜舞做了你手下这么久,难不成你都不会关心他的恋情是否能开花结果吗?」什么都不闻不问的才奇怪吧。
张起灵耸耸肩。「比起那个,我倒比较想知道:你何时能让我上门提亲?」
提……?!
吴邪呛了一口口水,蜜色的脸孔瞬间爆红。
到底……到底为什么话题会绕到这上头来?!完全摸不着头绪啊,这傢伙!
他瞪了对方一眼,通红的颊与春水盪漾的眼却大大削弱了他的狠劲。
「我……去洗手间。」
他最后像隻斗败的犬般落荒而逃,转身前隐约听得对方的轻笑。
真是丢脸啊……那样子逃避问题……实在有辱他男子汉大丈夫的作风。
吴邪捧了水在手心,泼在脸上拍了拍,降低烧灼的热度,然后望着洗手台镜子里的自己发愣……
成亲什么的,可不是能随便掛在嘴边的。留在张起灵身边,跟他有亲密关係什么的是一回事,可成亲……等于把两个大男人的关係直接摊在阳光底下,让整个家族评判……这可跟在拍卖会上喊价不太一样。
他得再想想……
栗色眼眸带着一抹若有所思。他转过身,正要走出洗手间,一名白衣男子便走了进来。
吴邪一愣,随即笑道:「义兄!」
进来的正是张日旋。他也笑开来。「少爷!你好吗?」
吴邪眨了眨眼,心跳突然快得有些异常。张日旋笑弯了的眼、勾起的唇角……该怎么说呢……有种说不出的媚啊……!!
吴邪清了清喉咙,压下心中奇异的感觉,道:「我没啥不好的,倒是你之前身子微恙,现在呢?」他拉着张日旋衣角,绕着他转圈,仔仔细细地检查。
张日旋被他侦探似的举动逗得一阵笑,道:「已经都没事了,让你跟族长担心了,真是过意不去。」
吴邪点点头,不经意地一抬眼,奇道:「咦?义兄,你脖子上这个,是当初的伤痕吗?」
他微微拨开张日旋的丝质立领—一道平整宽痕绕着颈子,说是勒痕又显得太浅,实在看不出是什么造成的。
张日旋气定神间地任他探看,依旧笑咪咪地道:「那是项圈的痕跡。」
吴邪的指尖停在那痕跡前,顿住。「项圈?」绑狗的那种吗?
张日旋歪了歪头,神态慵懒,漫声道:「是啊,其实不太疼,还满好玩儿的……就是呢……」他凑近吴邪耳边,鉅细靡遗地描述了项圈的用法,只见吴邪听着听着,头越来越低,脸越来越红,头顶还隐约可见白烟裊裊……
张日旋说完,直起身,笑着拍了拍吴邪的肩,道:「下次你可以跟族长试试。」语毕,他吹着口哨,上厕所去。留下被开啟了神祕小宇宙的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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