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来了,母子俩同时朝着他看了过去。
看着这两张脸,韩彦逍只觉外面所有的烦恼都没了, 心里只剩下轻松愉悦。
韩彦逍朝着母子俩走了过去。
宁儿笑得见牙不见眼,朝着韩彦逍伸着两条胖胖的如藕节一样的胳膊。
韩彦逍快步走了过去, 一把抱起来儿子。
许是韩彦逍身上太凉, 宁儿被冰得哆嗦了一下。
韩彦逍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着急,忘了这一点, 他连忙把儿子放在榻上。
可惜宁儿宁愿被冰着也不愿撒手。
“爹身上太凉了, 你先坐在榻上,等爹换一身衣裳再抱你, 可好?”
宁儿的胳膊仍旧不松开。
“他这是一日没见着你, 想你了。他既然不嫌凉, 你就抱着他吧。”
韩彦逍无奈, 只好抱着儿子了。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左右, 宁儿渐渐没了活力, 眼皮子看着也要耷拉下来了, 云遥知道, 儿子这是困了。
桂嬷嬷连忙把宁儿抱走了。
桂嬷嬷跟云遥之前请的奶娘不同, 也跟言森不同, 她照顾孩子颇有经验。不过是几日的功夫,就已经把宁儿哄好了。这次她抱走宁儿,宁儿也没哭闹。
韩彦逍去里间把外面的衣裳退下,换上了常服, 重新坐回了榻上, 随手拿起来云遥放在桌上的书看了起来。
书上文字极少, 多半都是图画, 文字也是浅显易懂。类似的书他曾在南境时看到过,是言森画的,专门用来哄宁儿的。这故事曲折得很,又很是虚假。可每每都能让宁儿听得入迷,就连小丫鬟们也很是喜欢。
他着实不懂这些故事让人着迷的点在哪里。
此刻屋内已经没了其他人,只剩下韩彦逍和云遥二人。
云遥并不知刚刚发生在小院门口的事情。想到今日后半晌听说的传言,她看向了韩彦逍。照理说,她都已经知道的传言,他定然也是知晓的。
不知他心中如何想的。
见韩彦逍一直不提,云遥主动提起来此事。
“外面的流言蜚语你可听说了?”
韩彦逍视线从书上挪到了云遥脸上。顾父刚刚提起此事的目的他尚且能猜到几分,可阿遥提及此事又是为何他有些不清楚。
他心头思绪千变,面上仍是一副淡定的神情:“嗯,听说了。”
看着韩彦逍淡定的神情,云遥有些猜不透他心中如何想的,只得再次挑明:“你对此事是什么想法?”
韩彦逍看向云遥,缓缓合上手中的书,一把把云遥扯入了怀中。
云遥一时不察,惊呼一声,坐在了韩彦逍腿上,圈住了他的脖子。
韩彦逍紧紧盯着云遥,问:“阿遥觉得我会是何看法?”
竟然把问题又抛给了她?云遥眨了眨眼,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看法所以才问你的,你又问我作甚?”
话音刚落,唇就被人堵住了。堵住了不说,还被人咬了一下。
云遥吃痛,捶了韩彦逍一下,斥道:“韩彦逍,你属狗的啊,干嘛咬我!”
韩彦逍握住云遥的手,眯了眯眼,再次问道:“你真不知我如何想的?”
瞧着韩彦逍危险的眼神,云遥心肝一颤,道:“不……不知……”
话未说完,就见韩彦逍又低下头来。
云遥侧了侧脸,连忙说道:“我知道,我知道。”
韩彦逍顺势亲了亲云遥的脸颊,再次问道:“我如何想?”
云遥生怕韩彦逍兽性大发再咬她,大声道:“你定是相信我的!”
说完,就听耳边响起四个字:“从未怀疑。”
不知是话里的内容太过暖心,还是滚滚热气朝着耳朵里吹,云遥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看着云遥酡红的脸颊,韩彦逍忍不住又亲了亲她。
屋外大雪纷纷,屋内就连烛光似乎也变得暧昧起来。
云遥抬起来纤纤玉指绕着韩彦逍的头发,喃喃道:“我知你是信我的。不过,若是你有一瞬间的怀疑也要告诉我,到时候我定会——”
话还未说完,就见韩彦逍的眼神瞬间变了,语气也变得冷硬起来:“想都别想!”
云遥:……
抽什么风!
接下来韩彦逍可把云遥折磨得不轻。
不过她总算知道韩彦逍为何会如此了。
韩彦逍抱着云遥,细细跟她说了刚刚在门口遇到顾父的事情。
云遥听后觉得心里暖暖的,也不忘安抚韩彦逍:“你放心,只要你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定不会离开你的。”
韩彦逍:“嗯。”
接着,韩彦逍又告知云遥:“这件事情我知晓是何人做的,你不必让人去查了。”
云遥:“是谁?”
韩彦逍想了想,道:“不是一人所为。”
随后韩彦逍跟云遥说起如今朝中的形势。
这些事云遥之前也让人调查过,但却是第一次听韩彦逍说起。从前她让人查过后,也是自己多加猜测。这一次却是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不用猜了。
“哦~原来大家都在觊觎你这一块肥肉啊!”
不光想成为韩彦逍的女人,还想夺韩彦逍的皇位。
“所以,阿遥,你可要在我身边看牢我了,别给旁人可乘之机!”
“好,盖上我的印章!”说着,云遥亲了一下韩彦逍的脸颊。
韩彦逍脸色和缓,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几分。
“阿遥,以后你想知道什么事都来问我便是,不必再为这些事费心。”
“好!”
瞧着时机成熟,第二日早朝上,宗室代表平郡王站了出来:“皇上,皇家血脉不容混淆,册封皇后和太子一事不着急,不如等调查清楚之后再办。”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静了下来。
韩彦逍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冷冷地盯着平郡王。若眼神有形,大概早就化作刀刺向平郡王了。
众人看到皇上的眼神,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忙低头,不敢说话。
平郡王见无人应他,顶着韩彦逍冰冷的眼神,又重复了一遍:“请皇上仔细调查一下,查清楚了再册封皇后和太子!”
只要韩彦逍取消几日后的册封大典,事情就有转圜的可能,他就有机会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让这件事一直拖下去!
韩彦逍微微眯了眯眼,冷哼一声,沉声道:“平郡王说得有理。”
这句话在空荡的大殿中传了出来。
众官员着实诧异,抬眸看向韩彦逍。
平郡王心中一喜。朝臣中有一部分人也露出来欣喜的神情。
下一瞬,就听韩彦逍沉声道:“平郡王去岁来时,仅拿着一块韩家的玉佩,朕便信了你。此刻想来,是朕过于草率了,须得好好调查一番才是。朕记得你那玉佩是从当铺赎回来的,万一你是拿了旁人的玉佩冒充的可如何是好?毕竟皇家的血脉不容混淆。”
平郡王没想到韩彦逍竟然转而怀疑自己的身份了,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嘴巴哆哆嗦嗦说不出来话。
他这些年一直生活在乡下,当年从宫里逃出来后,他怕跟着小太子太危险,自己拿着钱财丢下太子跑了。结果他身上的财物很快就被人骗光了。后来活不下去,去当了玉佩。直到韩彦逍登基,这才赎了回来。
平郡王心里所想之事韩彦逍一清二楚。
毕竟前世平郡王就一直想把儿子过继给他,但被他拒绝了。后来他又联络朝臣,试图对他施压。最终也没能成功。
今生他之所以还认下了这个皇叔,无非是因为血缘,且做那些事的是前世的平郡王,今生他什么都没做。他想着,只要他这位皇叔老老实实的,养他一辈子也无妨。只可惜,他千不该万不该想要动阿遥和宁儿。
“此事便交由顾大人调查,何时查清楚了,皇叔何时再上皇家玉牒。”
顾勉是皇后的养兄,交给他处理,岂不直接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平郡王心沉到了谷底,连忙道:“皇上,本王的确是您的堂叔啊!您莫要信了小人的谗言,一定要相信我啊!”
韩彦逍就这般坐在龙椅上冷冷地瞧着他。
平郡王看了一眼顾勉,立马又道:“一定是顾大人冤枉我,一定是他冤枉我的,他是故意的!”
这下不仅是韩彦逍,就连顾勉也是冷冷地看向平郡王,仿佛他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
韩彦逍:“哦,顾大人无缘无故为何要冤枉你?”
平郡王:“那是因为皇后——”
话未说完,自己就先闭了嘴。
他差点就把自己在外散播对皇后不利谣言的事情说了出来。
韩彦逍也懒得理会此人,对顾勉道:“顾大人,务必要查清楚了,不能有一丝含糊,皇家的血脉混淆不得。”
为了宁儿,他这位叔父也没必要再得郡王这个爵位了,免得与前世一般生出来不该有的心思,害了他自己,也害了宁儿。
顾勉躬身:“微臣明白。”
平郡王当真糊涂至极,宣判他死刑的哪里是顾勉,分明是韩彦逍。
韩彦逍抬抬手,让人把平郡王带下去了。
殿内恢复寂静。
那些别有心思的官员赫然想起来,面前这位并非前朝那位昏君,他可是隐忍多年的一位君主,开创了新朔!即便是一个多月没回京,新朔也没乱。这样的人又哪里是旁人能拿捏的!他们顿时后悔自己最近几日的所作所为。
“朕知诸位大臣心仍有疑惑,不过,等大家见了太子就明白了,他是朕的孩子无疑。”
散朝后,众人一面对平郡王的遭遇感到唏嘘,一面又有些疑惑皇上最后那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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