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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斐然进浴室洗漱整理,舟笙歌原本收拾行李,被温境一个电话支到了外面。
    漠河的上午,阳光从雪地上折射,天地间都是白晃晃一片。
    新雪压旧雪,堆迭在一起被人来人往踩实。
    城市罕见的马匹拖着车板悠悠掠过。高寒地带的动物毛发都要长过温带的,厚密的皮毛遮盖在周身,平添憨厚的可爱。
    马儿鼻孔喷着白气,蹄声达达晃晃悠悠从两人面前走来。
    温境站在河边,看当地人在冰上凿了洞钓鱼。
    钓鱼的正收杆,一尾肥鱼在桶里活蹦乱跳。
    他望着河面,却说给身后人听,“鱼封在下面太久,肚子都空着,看见饵,不管真假都去咬。”
    “此时钓鱼就特别容易。”
    他吸尽最后一口烟,扔雪里碾灭,戴上羽绒手套。
    “借你的摄像师用用。”
    温境回身戏谑看向舟笙歌。
    舟笙歌出来得匆忙,只穿了一层棉衣,双腿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太阳升起,风就敛了许多。温境站在靠近河岸的地方,舟笙歌在他身后,地势略高。
    他双手插兜,判断温境眼神里所指的真假。
    “温总投了哪部戏?”
    “哈哈哈哈哈。”温境夸张笑弯了腰,有点呛风,边咳边稳气息。
    “私房戏。”
    舟笙歌脚尖冲向他,往下走几步,拉进两人距离。
    “和玄斐然认识得比你要早。久别重逢,总要叙叙旧。”
    “比我早?”舟笙歌一字一顿,慢慢靠近温境。
    温境已经不矮,他比温境还高了半头,俯视他。
    “只要我勾勾手指,什么女人得不到?给你一个机会,你应该感谢我。”
    脚趾很木,已经感觉不到神经。舟笙歌也跟着笑起来,然后猛然挥起拳头从侧面砸向温境的眉骨。
    温境全然意外,脚下滑了个趔趄。舟笙歌捉起他脖领,倒逼他后退着在冰上走。
    他重心不稳,穿得笨重,几乎是直不起身子被舟笙歌强压着屈膝蹒跚。
    “我要是不替斐然教训教训你,就不是他男人。”
    “她不过是个千人枕万人骑的婊子,你因为她得罪我,有你后悔的一天!”
    “打死你就当为民除害了。”
    “她的逼是不是特别软,肏上瘾了玩进去了舟笙歌?”
    “婊子无义犯不上动真格的。”
    “你特么的不要事业不要地位了,就为了那么个女人。”
    温境说一句,舟笙歌就砸下一拳。他把温境掀翻在冰面上,用不听支配的腿脚狠狠上踹。
    残雪被掀起,细碎的冰碴从鞋底掉进温境嘴里。他抱着肚子干呕。
    舟笙歌干脆拉着他羽绒服后面的连帽,在河面上拖行。
    钓鱼的吓懵了,早就拎着战利品屁滚尿流躲走了。
    “嘭!”
    舟笙歌把温境踹进冰窟里。
    刺骨的水浸透羽绒服,沉重湿冷,像是绑了铅球拖着他一个劲下沉。
    温境攀在冰窟边上伸脖子骂,“你完了舟笙歌!”
    操,冻水混着冰块真要命,温境嘴唇发紫眼看都要失去意识,呼哧呼哧使劲往上爬。
    舟笙歌站冰窟旁,拳拳到脸。
    就要他鼻青脸肿,所有难堪都露在明面上。
    爬不上来又躲不开,温境被困在水里,下半身完全湿透,哆嗦着嗓音,“你死路一条了!”
    舟笙歌捏住他一开一阖的下巴,虎口用力。
    咔吧一声。
    下巴脱臼。温境张嘴啊啊啊啊再说不出来话。
    “我看谁先完。”
    舟笙歌费力从跪姿站起,贴在冰面太久的膝盖传来湿漉漉的疼痛,提醒他这双腿还是自己的。
    删了温境,穿好衣服化了妆拉开浴室门。
    室内空无一人。
    玄斐然给舟笙歌打电话,嘟嘟嘟的声音就是无人接听。连打了三个都是如此。
    眼睛瞥向衣橱,他没穿鹅绒服出去。
    她有些着急,这天寒地冻能去哪。
    套上羽绒服,她走到门前,手刚搭上把手,门从外面被拉开。
    舟笙歌喘着粗气,看了玄斐然三秒。
    一把上前将她扣在怀里。
    席卷了满身的寒气,抱着她的指节都是冰的。
    半个身子冻得僵硬,眉眼鼻尖嘴唇都红肿,眼里浅漾着水光。
    玄斐然转身将他带进屋内,脚勾上门。
    舟笙歌下巴落在她颈窝,箍紧她肩膀,汲取她脖颈烘出的暖香。
    收得很紧,勒得她肋骨都要折断刺到心脏。他略抬头,掌住她侧脸吻上。
    舌头很硬,追着她的舌尖缠,把她来不及咽下的口水都吞下。喉结滚动,他含住她唇珠吸吮,拇指始终抚在她嘴角。
    冬日暖阳从玻璃射进,变成一束七彩的虹,在莹白的额角投下一道影。
    飞机落地,舟笙歌就恹恹的。
    那晚,他发了高烧。
    夜里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醒来,喉咙干得像有一把柴在里面烧。
    玄斐然端了温水,含在嘴中,一小口一小口渡给他。
    他反握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穿这么少,你去哪了,冻成这样子。”
    干裂的唇翕动,舟笙歌连气息都滚烫,“你在心疼我么?”
    “是。”
    她叹了气,揭下他额头的冰贴,俯身用唇感知温度,再次撕开一个新的,轻手换上。
    翻出感冒药塞进他嘴里,又扶着他喝了点水,哄他躺下,掖紧被角。
    棉被下,舟笙歌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黑暗中呓语。
    “姐姐……斐然,我好喜欢你知道么。”
    “……”
    “穆隽和那些男生,只觉得你漂亮。你真美……人美,心也美。”
    玄斐然屏住呼吸,意识到他神志不清,或许不是在对此刻的她说话。
    “心不美,就拍不出那些意境和故事。”
    窒感有点强,压迫在她胸口。她弯了弯手指,扣住他的。
    “我不是……不是矫情的人。”
    “但是不行。”舟笙歌气息渐乱,声音也逐渐弱下。
    “没有你,我不行。我就是要执着,要勉强,要一头撞上南墙。”
    转身迎上他凌乱晃动的头,将他抱在怀里。
    舟笙歌额头抵在她胸口,手脚冰凉,身上寒热往来,一秒跳进冰窟,一秒又置身火炉。
    他嘴唇颤抖,抬手慌乱焦急去触摸她,“你还在我身边。”
    “我一直在。”
    玄斐然冷清的眸盛了温度,“睡吧。”
    感冒药逐渐起效,难受了半宿的男人也安静下来。
    她睡不着,半坐起靠在床头刷手机。
    大晚上,好几个群里竟然同时活跃。
    听说了么,舟导得罪某位大人物了。
    哪个舟导?
    就是新锐独立导演舟笙歌呀,这下凶多吉少了。
    人在家中坐,瓜从天上来,坐等课代表。
    有人往群里抛了聊天记录,是不同角度的抓拍。
    温境狼狈从冰窟中爬起。工作人员拿了防寒毯围住他,看不清他面容。
    最后一张好像是把焦距拉到极致,画质全损高糊。但仍旧能辨别出温境的窘迫,他半张着嘴关不上,表情比吃了十斤大粪还臭。
    群里马上有人接,我靠这不是温境境少爷。
    嗯哼,据说被舟笙歌搞了。
    顶啊!平时斯文儒雅,看不出来舟导也是厉害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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