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房内烛火明亮心中一紧,随即面色恢复如常。
立在门口的护卫宛如一尊门神,阮湘瞟了眼他们面无表情的面孔,轻轻推开房门。
待她看清屏风后男人挺拔如松的背影时,作出讶异的神色。
“……王爷?”
“怎么?看见本王很意外?”萧泽自屏风后绕出来,他的脚步很轻很慢,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奇怪的是,萧泽并未像往常一样询问她去了何处。
阮湘勉强笑了笑:“怎么会,只是王爷许久不来,奴家以为有新人在侧,您大约不愿意再见我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间染上淡淡的愁绪,换作世间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升起怜爱之心。
萧泽盯着她的脸,唇畔露出一个莫测的笑意。
阮湘面上柔柔笑着,心中却泛起了嘀咕,总觉得萧泽与往日不太一样了。
来不及多想,随即被男人捞入怀中。
这人身上的沉香在她鼻尖萦绕,二人从来都是在床榻上赤裸相见的,鲜有这么亲密的举动。
“卿卿莫怕,本王日后常来看你,如何?”萧泽的指尖在她脸上摩挲,声音堪称温柔。
卿卿……?
阮湘抑制住把白眼翻上天的冲动,鸡皮疙瘩却不受控制地浮起来。
她像往常一样,玉臂勾住萧泽的脖颈,玲珑有致的身躯贴上男人的胸膛,在他怀中嗔道:“王爷这么说,奴家可就要当真了。”
二人挨得极近,即便是床榻承欢也从未这么近过,阮湘忽然嗅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秀眉微蹙。
萧泽像是世间最体察入微的男子一般,几乎瞬间就觉察到她的情绪:“方才在牢里惩戒了一个犯人,本王急着见你,未曾更衣便来了你这,可是吓着了?”
阮湘轻轻摇头,暗自思索今天的晋王殿下莫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舍了。
萧泽若是对她冷言冷语,她尚且知道如何应对,突然摆出这么一副温柔体贴的面孔,一时间倒真让她有些无措。
“晋王府的手段你是知道的,那犯人拒不招认,本王也只好将他拆皮去骨,费了好一分周折,才从他嘴里撬出实话。”萧泽拥住怀中佳人,很期待在她脸上看到畏惧的神色。
令他失望的是,阮湘始终面色如常。
“殿下何必为了这些人费心呢。”她垂下眼睫,罕见的做出一副羞赧的神色,期期艾艾道:“那……奴家伺候殿下更衣可好?”
谁知萧泽不动声色的与她错开两步,宛如一个正人君子,肃容道:“本王深夜前来,已是扰了你清梦,怎好劳烦卿卿替我更衣呢?”
阮湘压下眼底的异色,分明感受到他也是动了情的,却在这装什么柳下惠。
“殿下,多日不见,奴家穴里痒得厉害,殿下给我通一通嘛。”阮湘不依不饶的环住他坚实的臂膀,一双眼像淌过春水似的,不安分的扭着腰肢,胸前的柔软顶着男人的胸膛,颇有些以柔克刚的意味。
这不知廉耻的小娼妇!
萧泽的下腹被勾起一阵火热,略显狼狈的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勉强保住王爷的威仪,正色道:“时辰不早了,本王改日再来看你。”
送走这座瘟神之后,阮湘再也提不起睡意,她坐在床榻上思索晋王的种种反常之处。
这件事终究是向她不受控制的地方发展了……
东宫和晋王这两边哪个都不是好伺候的,再加上那个死太监,无论哪一方,杀她都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跟这些人比起来,她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真到了不可挽回的那一步,横竖也要拉上一个垫背。
阮湘吹灭蜡烛,卸下沉沉甸甸的心事,卷着被子呼呼大睡。
回程的路上,萧泽舍去马车,带着随行的人走在冷冷清清的大街上。
“这等女子留在殿下身边,卑职实在不放心,不如……”萧泽身边的副将韩言拦住他的去路,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萧泽回首按住他的刀鞘,反问道:“你真以为她是太子派来杀我的?”
“太子想要我的命,有一千种一万种法子来杀我,他为什么没有,你知道吗?”
韩言斟酌了一会儿,直言道:“一旦殿下出了什么变故,皇上定会彻查到底,到时他一定逃不了干系,兴许太子尊位都保不住,所以他不敢。”
萧泽面上露出讥讽的笑意,柔柔的月色为他渡上一层金光,他望着平静的江面,发出一声喟叹:
“本王这个弟弟啊,什么都比不上我,却偏偏什么都想赢,他要的,是本王爬在地上像条狗似的摇尾乞怜。”
“这女子的来历查得如何?”
“有些眉目了,说来她的身世也有些可怜……”
韩言用寥寥几语道出她的生平,萧泽默默听着,表情没什么波动。
“教坊司里的女子,哪个不是用眼泪泡出来的,自是她的命数。”说完这句话,萧泽莫名觉得心头有些堵得慌,转头又吩咐道: “接着查,查她亲眷的下落,来日本王留着有大用。”
韩言自幼伴随在晋王身边,比他的亲兄弟还要亲近几分,极不赞同的劝道:“殿下为一细作费这么大周折又是作何,倒不如一刀抹了脖子痛快。”
今夜本该是她香消玉殒之时,不知怎的,萧泽一见到她便改了主意。
“本王岂能叫东宫白费心思,况且这女子有意思得紧,随意打杀未免太可惜了,事成之后再杀也不迟。”
多年以后,萧泽对这一轻率的决定后悔不已,任谁也想不到这女人竟有蛊惑人心的本事,几乎断了自己称帝的野心,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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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开始互相套路了。
短期内萧狗子和女鹅不会有床戏了,解锁别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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