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
拓跋衍瞧见相宜鼻尖沁出细汗,拿帕子为她拭去,温声问道。
煮熟的鲜果味道有种奇怪的烂熟味,她算不得特别喜欢,而且相宜本就不喜欢热食。
相宜看见拓跋衍一直手没停,却只给自己吃,他不吃,便觉得是拓跋衍又像上次糕点一般,犯了小心眼,故意磋磨她。
她垂眸含住了青年送到唇边的一颗葡萄,随意应了一声。
拓跋衍一眼便看出了相宜兴致并不高。
少女并不是情绪外露的。相处了许久也才能发现一些端倪罢了。
即使不愿了也只是轻轻蹙了眉尖,晃晃眼便舒展开了,若是实在被逼急了,哼哼两声已是极限。
他便放了汤匙,执过相宜的手,低声道:“若是你不喜的话,便要说出来。”
相宜讶然,开口道:“我不喜血契,你也可解了它?”
她察觉到拓跋衍握着自己手的力度突然变大了。
面前的青年微微阖了眼,再睁开时眼尾氤着湿红,他声音听起来有些轻有些飘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般,温温柔柔的搔着人的耳朵:“相宜就这般急得想弃了我吗?”
自然是没有妖愿意被人绑着血契奴役的。
相宜便是沉默不语。
手被牵制得几乎与青年的血肉融在了一起,相宜也只是垂着眸未吭声。
片刻之后,拓跋衍像是突然意识到一般,微微放开了她的手,将她半拥入怀中,在箍出的红紫印记上柔柔的按抚着。
相宜被迫倚在拓跋衍的胸膛处,瞧不见青年的面容,自然也瞧不见青年翠眸深处浓浓的阴郁和不甘,只听得那幽幽的声音带着几丝凉意入耳。
“那便不能如愿了。”
“今后这几十年里,相宜都要同我在一起。”
他自然希愿少女过得顺意,却是只能在他身边过得顺意。
若是他费尽心机触动的几丝情意比不过少女自由的渴望,那便绑紧了她,再多费些心思,教她心中都是他,舍弃那不值钱的自由去。
相宜入春了后第一次瞧见拓跋衍带回的孩童。
自月池修缮好之后,相宜偶尔也会去月池里泡着,躲在荷叶下吐泡泡。
她瞧见个乖巧的小童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岸池边上,试探性的去捉一柄碧绿的荷盖。
相宜也是瞧了几眼才发现应是拓跋衍当初带给她看的那个幼儿。
小童年岁尚幼,瞧着是精养出来的,比起拓跋衍当年时健壮些一些,也顽皮许多,这会正踮着脚一探一探的去够荷叶。
只是身量不足,颤颤巍巍的在那处着,似乎下一刻就要跌入池中去。
相宜不知为何这小童身上竟与自己也有几分因缘在,犹豫片刻,便在小童将要跌入月池中的那一刹那探出头制止了她。
小童瞧见突然出现的相宜也不害怕,好奇的细细看了一圈相宜的绿衣红痣,开口问道:“你可是我的母后?”
“……”
相宜愣了一下:“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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