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顏济桓低头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干嘛突然奉承我?」
「我当然选百姓,」那些载舟覆舟的权益衡量就留给谋其位者去深思和博弈,她只以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解这道题,再简单不过了,「谢谢你信任我,更谢谢你把这个功劳让给我。」没有命令和建议,只有乐观其成。
如果单纯不作为便能尽一份为民爱民的心,那她再藉口自己无能为力何止是不配为公主,不配为他妻,根本就不配为人了。
天黑后开心出游一整日的俩人又回到那个破旧的临时小家,朱臻晴连稍作休息一下都没有就进厨房去张罗饮食,还劈柴烧上一大锅水准备沐浴,勤劳麻利得如普通村妇一般。
而顏济桓则叫上唐三姐走到柴房门口,没绕半点弯子开门见山的说:「不要绑她,你没有胜算。」
「喔?」这话让她意外的扬了扬眉,「那我倒想听听你的胜算在何处?」他手上还能握有什么重得过全族性命的筹码?
顏济桓从柴堆抽出一根细长的枯木,也不蘸水也不蘸泥便在地上轻易刻出了清晰的线条,木头入地之深与他脸上的怡然自得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前面几笔唐三姐还看得云山雾罩,可再往后的图像却让她不由得变了脸色。
「你?」怎么画得出来这个?
「别看我读书不怎么样,画画倒是还不赖吧?」他得意自夸道:「你看,这里是杨集乡、这里是上庄乡,而两者交匯之处呢便藏着我的筹码,你觉得够不够?」
唐三姐说不出话来了。
「看来是不够。」顏济桓继续装傻充愣的戳出四个小坑洞,「那我东西南北再出四张牌,」最后已被磨得尖尖的笔锋停在了最下方那一点上,「而这里嘛,我愿称之为天牌,你同意否?」天牌就是赌牌九中最大的牌。
「你只用了三天便在人生地不熟的青州找到了我的山寨?」那里地势险峻无比,外人看来根本就没有路,是他们隐蔽如世外的巢穴,这人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准确找出来甚至画得出精准地图?
「当然不,」顏济桓随手扔掉柴棍咧着嘴举起两根手指,「是两天。」
「我不会伤害你妻子,只是借她一用。」唐三姐迅速恢復镇定还想做最后的努力,「我要最大可能的保住大家。」
「她已经知道你是何人欲行何事却没有去告发,不欠你什么了。」路是自己选的就该自己走。
「是吗?那要多谢你替我求情了。」看来这位公主很听駙马的话。
「别谢错人,这是她个人的心意,不关我的事。」
「好个不关你的事,」唐三姐淡淡笑了,「恭喜你姻缘美满。」而不是她原以为的无奈联姻。
「往后你自珍重吧,告辞。」聊完了,他该去找老婆了。
「好奇问一下,」身后响起的声音又叫住他,「我要是在第一晚就先行动手你会如何?」她开始后悔谨慎过头而错失了良机。
「你知道的,我师父不允许我们杀人。」顏济桓停步转身走到刚才画下的那片图案前蹲下,伸出右掌在上面自左向右一格格用内力抹平,脸上肃杀骤起的回道:「但谁敢碰我妻子一下,我就让他,消散如尘。」
(作者註:歷史上唐赛儿是永乐年间白莲教首领,正史中以劫富济贫民间女英雄记载的真实人物,永乐十八年二月在山东发起农民起义反抗朝廷对百姓的苛政,斩杀数名镇压官员,最后起义虽然以失败告终,但她本人的下落一直成谜,也因此流传了关于她生平的诸多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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