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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福冷哼了声,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少年:“怎么样?你考虑好了吗?答应还是不答应?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打到你答应为止。”
    曦光抬起头来,直视着何福。
    何福挑眉,他以为会从曦光眼睛里看见害怕,但并没有。曦光眼神平静淡漠,丝毫没有畏惧。这种淡漠不同于蔑视,蔑视是看不起,可这种淡漠感,仿佛根本不曾将他放在眼里。
    何福被自己的想法惊了惊,不,他定然是想多了。就他?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大佬的气场?
    见他不说话,何福有些不耐烦:“我问你话呢?到底考虑好了没有?”
    “不答应。”曦光终于开了口。
    “我就说嘛,识时务者为俊杰……”何福愣住,“你说什么?不答应?”
    曦光定定看着何福,点头,重复:“不答应。”
    何福嘴角抽了抽,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油盐不进……他举了举手中的剑,做了个要动手的姿势,但最终只是劈向曦光身侧的树干。
    他所说的打他,当然也只是威胁而已,他不可能真浪费时间打他。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何福闭着眼,不耐烦至极。
    曦光淡淡开口:“你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找找下一只妖兽的下落。”
    他一顿,继续说:“更何况,你既然说仰慕朝阳宗主的英勇无畏,那你也应当做一个这样的人,而非欺压同门,使用一些小手段。”
    他在教训何福。何福咬了咬牙,瞪他一眼,这一眼正好对上曦光的眼睛,不知为何,那一刻何福竟感觉到一起畏惧。
    “算了,你小子,最好给我记住了。”何福最后撂下一句狠话,愤愤走远。
    梦境之外,小果儿她们还在看曦光这边。
    “曦光他怎么突然有一种大佬的气势?教训起人还一套一套的。”
    这话朝阳听见了,只是没看见当时的场景,因此只当没听见。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天光将亮的时候。梦境考验也到尾声,他们在梦境之中过了好几日,因此都有些疲惫。
    当熹微晨光投进窗棂时,梦境考验结束。
    所有人都从梦境中醒来,朝阳将法器收起,起身往弟子居去,宣告昨夜的考验结果。弟子居中的弟子们在梦中经历了这么多事,此刻心里疲惫不已,揉着眼,看向自己周遭的环境,发现自己仍旧在弟子居中。
    而后,一阵铃声从弟子居外响起。新弟子们纷纷从房间里出来,看见朝阳逆着光,站在院中,身后是冉冉升起的朝阳。
    朝阳言简意赅道:“恭喜诸位,昨夜通过了我合欢宗的第一轮考验。”
    朝阳这话一出,证实了他们先前的猜测,那的确是一场考验,在梦境之中发生的一场考验。
    朝阳又道:“既然是考验,便有成绩的区别。倘若没有能成功通过考验的,将不能留在合欢宗。接下来我们将……”
    朝阳让那些在梦境考验里制服了妖兽或者破解了阵法的人自己站出来,来她这儿登记。其中有些人十分自觉,自己没有参与制服妖兽或者破解阵法,便没有来登记,垂头丧气地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但也有些人,很不自觉,冒领旁人的功劳。何福便是其中之一。
    何福后来试图去寻找妖兽或者是破解阵法,但都无功而返。听见朝阳这么说,心中一急,瞥了眼曦光,又站出来冒领曦光的功劳。
    “宗主,我我我!我制服了妖兽!”何福笑嘻嘻道,试图与朝阳套近乎。
    朝阳知道他什么也没做,但看了眼他身后的曦光,没有戳穿。
    她问:“是你们一起?”
    何福急道:“不是,我不认识他,我一个人。他就是个资质平庸毫无用处的小废物。”
    曦光道:“我也不认识他,是我一人制服了妖兽,与他无关。”
    朝阳故意一顿,作为难状,“你们二人各执一词,我都不知该信谁?可有人能为他们作证?”
    她问其他人。其他人大多都不知道发生什么,茫然得很,而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彼此对视一眼,不知道该不该说出真相。
    就这么,沉默着。
    晨风吹拂过庭院中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朝阳看着曦光,不知为何,她总是不大喜欢曦光。
    曦光也看着他,喉头微动,道:“请你相信我。”
    朝阳道:“我凭什么相信你呢?你总要拿出一些证据,既没有人帮你作证,也没有什么能证明的东西。”
    她故意说着,观察着他们的反应。
    她身后的小果儿瞪大了眼,心道她们不是都看见了吗?转念又想,大概宗主是在考验他们,还是别说了。
    曦光看着朝阳,忽然有种时光逆转的错觉。它们之间的身份也逆转,他说,相信我,而她却皱眉。曦光微皱眉头,仔细地感知着这一刻的情绪,原来……是这样一种心情吗?
    殷切想得到她的肯定,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曦光走神。
    朝阳叹了声,道:“你们既然说仰慕我英勇无畏,正直无私,可你们看看自己,可曾以这样的精神做自己为人的标准?”
    她正色,越过曦光,扫视在场的所有人。
    气场强大,压迫感十足。
    第63章 起誓
    “我以我的性命起誓,绝不会做对朝阳不利之事。”
    在场众人皆是一怔, 还未反应过来朝阳这话是什么意思。随后又听见朝阳道:“这既然是考验,难道你们以为,我在外面看不见你们的一举一动吗?不, 你们全部所作所为我都瞧见了,瞧见得一清二楚。不止我瞧见了, 还有记录, 不容浑水摸鱼的那种。”
    她冷冷扫视一圈,视线跳过曦光, 回到面前站着的何福身上。何福心猛地一提,没想到自己在人家眼皮底下做这种事, 有些羞愧,低下头去。
    朝阳道:“我以为, 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因为仰慕我而想加入我们合欢宗门下, 因此, 我以为你们不会有人做出一些龌龊之事。没想到,有些人真是令我失望, 不仅浑水摸鱼,还颠倒是非黑白。而你们有些人呢,还愿意做这种人的帮凶。”
    她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放下登记的卷轴,道:“所谓修道, 道是什么你们想过吗?方才那些弄虚作假的、浑水摸鱼的、颠倒是非黑白的,以及帮着他们这么做的人,都被淘汰了。我们合欢宗虽然是小门小户, 可也不是什么人都收, 今日之后, 还请自行离去吧。至于梦境中的考验,有些人虽没能通过,也无妨,暂时可以留下。”
    一时间,有人欢呼雀跃,有人哭丧着脸。
    何福张着嘴,意欲辩解什么,看了眼朝阳,只好退了下去。
    -
    何福越想越气,自己费了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进入修仙界,日后得道飞升,可没想到,这梦想才刚开始就要夭折。他越想越觉得生气,此事皆因那个叫曦光的而起,虽说他要被赶出去,可在赶出去之前,他得先去报这个仇。
    他做出决定,朝着曦光的住处去。曦光独自在房中坐着,因早上的事而在沉思。
    他在想那一刻他的心情,以及朝阳的成长,她越来越成为一个可独当一面的人。
    曦光目光落在手中的瓷瓶上,那是上回朝阳给他的。
    今天早上登记过后,曦光跟着朝阳,与她道谢。朝阳却说:“你不必与我道谢,我只是实事求是,至于你,我总觉得你这人并不简单,似乎有很多秘密。其实直觉来说,我并不喜欢你,也不大希望你留在合欢宗。”
    她说,她并不喜欢他……
    为什么呢?是因为认出了他吗?
    可倘若她已经认出他,怎么还会容许他留下来?
    但如果没有认出他是谁,为什么还是会不喜欢呢?
    曦光陷入走神,没注意到门外有人靠近。
    砰的一声——
    门被人一脚踹开,何福嚣张地冲进来,嘴上骂骂咧咧道:“你这废物,倒是有几分骨气,我今日还要看看,到底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何福说罢,一拳打向曦光,曦光虽躲闪过,可没拿稳手中的瓷瓶,瓷瓶应声而碎。曦光看着那摔碎的瓷瓶,眸色沉了沉。
    何福哪里管这么多,一招接一招,一心只有揍曦光一顿出出气。
    何福这么大的阵仗,早就惊动了附近的人,经过今早的事,这会儿他们都不敢再袖手旁观,便都过来劝架。
    几个人将何福拉住,另一个人将曦光拉住,劝道:“这是做什么?打人可是不对的。”
    何福呸了声:“他凭什么啊?他不会以为他可以有什么成就吧?”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混乱之间,曦光的袖子在拉扯之间被撸了起来,露出了手肘上的天罚标志。有人看见了他手肘上的图标,但并不知道是什么,问道:“这是什么?”
    大家的目光便都落在曦光手肘上,曦光连忙将袖子拉下来。他动作遮掩意味十足,更显可疑。何福抓住机会,咄咄逼人道:“好哇,你不会是魔族的奸细吧,如此遮遮掩掩,不能见人?”
    听何福这么说,众人脸色变了变,都有些惶恐。
    “不会吧?他该不会真是魔族的奸细吧?”
    “还真有可能,他平日里都不爱说话,没什么存在感。”
    ……
    何福趁机挣脱他们,一把抓住曦光的袖子,将他袖子扯上去,露出了手肘上的天罚标志。“你这是什么标志?该不会是奸细的图标吧?”
    这东西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不认识,因此都很茫然。
    “你快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混入这儿到底有什么目的!”
    ……
    曦光还是那副淡漠的样子,一言不发。
    场面僵持之际,从门外传来一声:“住手!”
    朝阳收到消息,匆匆赶来。
    她脸色沉沉,道:“早上才刚说过,没想到你还是如此不知悔改,甚至变本加厉!”
    朝阳一抬手,将何福推到一旁。何福心里想着自己左右是完了,他看不顺眼曦光,现在有个机会能把曦光拉下马,怎么能放弃呢?
    何福大声嚷嚷:“宗主!曦光他是魔族的奸细!他身上有奇怪的标志。”
    朝阳听见这话,看向曦光。曦光眸色颤了颤,朝阳看见了他的表情变化,脸色严肃。
    “曦光?将你的袖子扯上去。”
    曦光没动,僵持着。
    朝阳脸色一沉再沉,索性使了个定身的法术,将曦光定住,而后亲自将他衣袖扯上去。
    曦光垂眸,不敢去看朝阳的眼睛。
    朝阳看见了他手肘上的标志,松了口气,那并非是什么魔族奸细的标志,而是天罚的标志。所谓天罚,意味着这人做过逆天而为的事,被天道所惩罚。而能让天道惩罚的事,一般是很严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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