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咂了咂嘴,露骨的眼神在姜馥身上扫来扫去。他就不信,以姜馥这么傲的性子,会容忍得了自己的丈夫和其他女人藕断丝连。
深绿色的药丸静静地躺在姜馥的手心,姜馥递给李牧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马蹄声临近,姜馥从坐垫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发麻的腿,用力地咳了两声。
黑马加快速度,脱离白马,即刻便停在了姜馥的脚前。
李砚飞身下马,不着痕迹地扫了姜馥两眼,揽住她的手微微发紧,确认她无误,才安心下来。
白马紧随其后,但与黑马相比,白马显然收获颇丰。
程珏的声音也难遮喜悦:“阿砚刚才捕猎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所以这第一呀才被我给拿了。”
话里话外都在表达阿砚宠她,所以让着她。
女子说完,就跪伏在地,向陛下讨要赏赐:“臣女许久不得回京,对如今的京城不甚了解,想要向陛下讨个阿砚陪臣女在这偌大的京城逛一逛,不知陛下可允呀?”
“允允允,你呀,在这京城也没亲没故的,不如就住到掌印家里去,这样也方便些。”
李牧没问李砚是否方便,直接下了圣旨。
君威在前,李砚只得接旨,皇帝摆驾回宫。
陈珏像是没有注意到李砚身边的姜馥一样,欢天喜地地准备去抱李砚。
却没想扑了个空,陈珏有一瞬间的错愕,但很快恢复平静,笑容满满,率先走向了李砚来时的轿子。
“阿砚,快来,我们回府吧。”
陈珏跟主人般踏上了轿子,看到主位上明显的女性衣物时,愣了一愣,随即把东西都挪到了地上,没有丝毫犹豫,坐在了主位。
这顶轿子是李砚出行时为节省时间所用的最小一辆,因此只有主位能坐两人,侧位几乎不能坐人。
“去吧,阿砚。”
姜馥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李砚,眉毛微挑。
兜帽几乎遮住了姜馥的半张脸,只余下一张小嘴。因晒了太久太阳的缘故,有些干裂脱皮。
姜馥紧紧闭上眼睛,默等着两人离去。
她知道青梅竹马对于一个人的意义,暂时割舍不下,很正常。
她大发善心,让他们先暂时拥有这短暂的快乐。
停在她身边的那双靴子动了动,慢慢地向轿子走去。随后,马匹嘶吼一声,飞快向前奔去。
作者有话说:
姜馥:圆润的run吧,一个太监这么抢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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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嫌隙
听到马蹄声,姜馥下意识睁开眼睛,眼前却多了个棕色水壶。
李砚正站在她身侧,满脸的笑意。
而程珏的马车早在马受惊后跑得无影无踪。
头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姜馥莫名地觉得有些不自在,一手挡住自己的脸,一手飞快地接过水壶,仰头就咕咚咕咚地喝起来。
又辣又苦的滋味涌过她的喉咙,姜馥感觉不对,但为时已晚,她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眼泪瞬时溢满眼眶。
“这是什么?”
“酒。”李砚言简意赅道。
他淡淡地站在那儿,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一个被辣的满脸通红的姑娘。
居然骗她,姜馥再一次意识到这个男人的腹黑,不知何处来的委屈和憋闷一同在胸腔炸开,她一声不吭掉头就往回走。
小小的身影,一瘸一拐的,带了点孤拗。
李砚几大步就追上了她,垂在两侧的手紧张地蜷起。在注意到她高高撅起的小嘴时,嘴角又不自觉抽动了下。
那弧度,可以挂个小红灯笼。
两人就这样并排走着,越走,速度越快,像是在无声地进行一场速度较劲。
姜馥渐渐感到吃力起来,豆大的汗珠一滴滴从额头上淌下来,整整齐齐挂在她的下巴上。
还没好全的残腿隐隐约约地散发出痛意。
不行,她要输了。
姜馥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但她身侧人的速度也跟着缓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姜馥在前,李砚在后。
就这样又持续了一段时间,姜馥感觉有一股阻力在把她往后拉,她没法向前了。
一只大手小心翼翼地揪住了她的衣袖,骨节分明,轻轻地往后扯了扯。
姜馥顺着他的手往上,男人眼眸深深,完全没有刚刚志得意满的样子,微弓着腰,眼里的愧疚一闪而过。
“你生气了。”
指的不是骗酒,是程珏。
“我怎么会生气?”姜馥一掌拍开他的手,把头偏向一边。
“我不会勾三搭四的。”李砚板着脸一字一句说道。
他勾三搭四关她什么事,姜馥努了努嘴,脑子陡然清醒过来。
对呀,她好奇怪,她生什么气呢,她又不关心他的感情生活,她是为了自己的父亲,为了扳倒那个狗皇帝才不得已靠近他的。
眼下父亲的死存疑,她不会和杀人凶手的帮凶离得太近。
定是那个程珏的出现扰乱了她的计划,才影响了她的情绪。
姜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冷静下来,朝李砚勾了勾手指,轻声道:“不是要教我骑马吗?来呀。”
轻柔的语气呼在李砚的耳后,他的耳朵又开始变得滚烫,心脏开始砰砰砰地打起鼓来。
姜馥突然回转过身来,李砚以为她是气消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朝御马苑的方向去。
不多时,一匹马被李砚从马厩中牵了出来。
这是匹通体火红的马,周身没有一丝杂毛,光滑而富有亮泽。
马身近肩,快有姜馥整个人那么高,体型饱满,四肢修长,头细颈高,身形曲线十分完美。
很漂亮的马。
从前父亲不让姜馥靠近马,姜馥也只能远远地看那么一眼,如今就在眼前,免不了跃跃欲试的心思。
姜馥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马,却不想马儿似乎受了惊吓,嘶鸣一声,跳起脚来准备攻击。
久居深宫的姜馥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愣愣地盯着它大得出奇的眼睛,站在原地。
深蓝色的瞳仁,亮闪闪的。
李砚收紧了缰绳,才勉强制住了这匹马。
但这匹马仍在原地躁动不安着,鼻子里不断喷着粗气,呼呼的。
姜馥敏锐地发现了这匹马与其他马的不同之处。其他马的眼睛不会直视着人,只有这匹马一直牢牢地盯着她。
眼睛睁大,眼神里似乎还有点不服气。
“这马是三日前希利进贡的,血统纯,但性子烈。”李砚开口解释道。
但他认为姜馥会喜欢。
李砚低头看着姜馥,果然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兴味。
他是最了解她的人。
他身躯挺得笔直,等她的回应。
“脾气不好,我不喜欢,我要那匹。”姜馥指了指红马身后的那匹黑马,红唇微勾。
正是李砚刚刚骑的那匹。
李砚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心里低落下来,一声不吭地把红马牵回马厩,把那匹黑马牵了出来。
黑马欢快地摇了摇尾巴,蹭了蹭姜馥,乖极了。
姜馥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前的男人,男人眼眉低垂,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
她走上前,拍了拍李砚的脸:“你带我骑。”
男人眼里的光亮又一点点燃起,他抬着姜馥的脚,几乎是半抱似的将姜馥抱上了马。
随即长腿一跨,坐在了姜馥的身后。
等到姜馥适应了些,李砚狠拍了下马屁股,黑马嘶鸣一声,奔跑起来。
帽兜被风吹下,满头长发披散开,丝丝绕绕地纠缠在一起,尽数扑到李砚的脸上,缠缠绕绕,不分彼此。
带着香味的发丝像无数根羽毛一样,挠在李砚的心脏。
此时他们距离极近,李砚两手握着马鞍,把姜馥整个人都围在怀里。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地看了姜馥一眼,又箍紧了些。
软玉在怀,他想他这辈子也逃不开了。
黑马一路疾驰,出了马场,向更广阔的天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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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山林,黑马在一处空地前停住。
李砚打开一处开关,平面缓缓升起,露出一条地道。
姜馥随着李砚来到地下,一个黑色的木棺正停放在此,四周却无人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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