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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稚松,你需要保洁和做饭的小阿姨,我可以推你不错的家政公司。”苏菀在饭桌上忽然说道。
    她先是批评了家中东西放得有些乱,又点评了热汤肉片,嫩滑不足,调味没有层次。
    “吃别人做的菜就不要挑叁拣四,这点礼貌都不懂吗,苏菀大小姐?”许正衡护短道,“家常菜各有做法,我们觉得好吃就行。”
    “哈哈哈,别吵了,我做得确实不上台面,苏菀小姐说的没错,我下次努力。”李鳞儿最不希望好好的叁餐时间被争吵影响,连忙劝起架来。
    “她不是什么小阿姨,你的要求对她而言太高了。”章稚松拿起手机说,“若是觉得不好吃,我让家里厨师给你开个小灶送过来吧。”
    苏菀被怼了也面不改色的,只有自信的人才能有这样的气定神闲:“只是提个好心的建议,不听就算了。开小灶倒不必了,我也不是那么挑剔的人,吃的东西差不多也就行了。”
    许正衡抢走苏菀想夹的最后那只蒜香炸鸡腿,挑了挑眉说:“苏小姐吃了饭就走的吧,可别告诉我你要赖在小叔子的私宅里,我可不乐意和你同住一个屋檐。”
    苏菀手搭在耳下,眨了眨眼,闲适地说:“既然容得了你这个无亲无故的人住,怎么就容不下我了,你说是吧,稚松?”
    章稚松无言以对,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吃了饭,苏菀自然是要提去赏花的事的。
    许正衡一贯犯起贱来:“哟,小鬼子的玩意儿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重城也有的东西非得去别国送钱,崇洋媚外的小娘们哟。”
    李鳞儿瞥了一眼许正衡,警告道:“你别上纲上线的,说这话前先把你身上穿的SR家居服给扔掉,还有你的PS5,爱国别搞双标。”
    李鳞儿把许正衡训熄火了,又笑着对苏菀缓和道:“说起来丝竹苑的晚樱开得正好,离得近也方便,四个人一起也热闹嘛。你和章稚松一起去玩,你未婚夫要吃味的,哪怕清清白白的,章稚松夹在中间也不好受,是吧?”
    章稚松顺着台阶下来,说:“你去丝竹苑的话,那边我打个招呼,可以清场。”
    叁个人全都在道德上压苏菀一头,她也没话说了,一个人去玩多没意思,除非她捉到个愿意陪她的帅哥。
    苏菀说累,想今晚就在这边休息,架着行李箱准备推进李鳞儿的房间。
    许正衡很不高兴和章稚松睡一个屋子,又来呛声:“苏菀你说你到底怎么混的,现在还没朋友。我看你还是少招惹闺蜜的男朋友为好,名声差得别人都不敢和你一起玩。”
    苏菀瞪他一眼:“嘴巴放干净点,许正衡,别惹到我。小心我告诉你妈你躲在这里养小姑娘。你们男的就是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要是男人定得了性,有我的事吗?”
    许正衡说得也没错,苏菀就喜欢抢别人的男友。
    别人捧在手心喜欢得要命的男神,她勾勾手指,就能让他们过来做她的舔狗,给了她一种说不出来的优越感。
    她也不会真收下这种贱狗。
    对方神魂颠倒之后,她又拍拍屁股走人,还要告诉她的未婚夫让他吃醋,让他连着半个月都对她低声下气。
    就是玩儿,就是浪儿,这就是大美女苏菀。
    李鳞儿不习惯和漂亮的人呆在一块儿,比起章稚松和许正衡,同性苏菀的漂亮精致更让她觉得自惭形愧,她不太敢看着对方的脸,生怕见到什么嫌弃的眼神。
    李鳞儿也比以前更注重打扮了,梗着脖子在理发店待上大半天只是为了有体面的发型,但还是不及苏菀。
    苏菀沐浴后护理头发就要小半个钟,冷风慢慢吹她那及臀的长发,上了护发素后一头秀发瀑布般流泄而下,光泽亮丽,就像电影里的茜茜公主。
    李鳞儿的头发从量上质上也算是认识的人里不错的,但就是比不过苏菀从小精心护理来的,苏菀的是受宠娘娘的头发,李鳞儿的就是小丫鬟的头发。
    苏菀穿的家居服也是贵妇丝绸款,再加上她款款而来的步态,真是活生生一个豪门阔太,呸,人家自己就是豪门。
    “练钢琴呢?这种小电钢不太好,至少买架叁角的嘛。”
    “噫……怎么没老师你也瞎练,这个指法节奏都不行呀,越练越错。”
    “仔细看好了,是这几个音,你弹错了都听不出来的吗?”
    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苏菀教李鳞儿弹琴的局面。苏菀絮絮叨叨的,却也语气温和,蛮有耐心,李鳞儿弹了一阵累了,苏菀就换上去随手弹了几个曲子。
    一开始的曲调比较缓和,手指舒展开后,弹奏逐渐激烈起来,中间那一首是李斯特的《钟》,太有名了所以李鳞儿晓得,最后苏菀玩儿似的弹了有名的鬼畜曲子。
    苏菀真美呀,不单单有一副无懈可击的皮囊,还有满盈而溢的才华。
    “你的电钢太难听了,不弹了。”苏菀五指相扣,松了松手部肌肉,笑道,“你老板也很厉害的,他怎么都不好好教你,也得亏他受得了你在这里乱弹。”
    李鳞儿意外地挺喜欢苏菀的,李鳞儿也很久没有朋友可以聊聊了,她害怕别人问自己说不出口的底细,总尽力和别人保持距离。
    虽然之前李鳞儿被苏菀羞辱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苏菀和蔼可亲,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倒是可爱:“章稚松没空吧。说起来,苏小姐和他们都很熟吗?”
    苏菀手背托着下巴笑了,弯弯的双眼月牙一样,瞳仁很亮,眼白一点红血丝都没有:“是呀,我和他哥是一个钢琴老师教大的呢。”
    “许正衡嘛,我们看着他长大的,我还抱过他呢,不过这臭小子一点也不懂尊敬人。”
    “稚松的话,我是他十岁后才认识的,他以前和你一样是个乡巴佬。”
    李鳞儿惊讶地望过去。
    苏菀的玉指点了点李鳞儿的额头,坏笑道:“男人的过去可是很重要的,稍微打听一下才行呀。你不是他们俩共同的小猫咪吗?怎么你还不知道呢?”
    李鳞儿更是震惊了,竟然轻易就被苏菀看穿了。
    苏菀戳戳李鳞儿团起的腮帮子,说:“稚松他这么粘你——唔,听说你在他身边也待了一年多了吧——你怎么可能就是煮饭婆呢?上班都带着你诶,那可不像他。”
    “唔,虽然我给他和我表妹的相亲牵了线,但总觉得这俩人结婚怪没意思的。灰姑娘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戏码,我还挺想看看。”
    苏菀手托着下颌,看李鳞儿的表情就像看电影里的女演员:“不成是一幕短戏,成了更是好长一系列肥皂剧,多有趣。”
    “要不要我给你揭露点稚松的弱点,让他爱上你?”
    “你和他妈妈有点像。他妈妈可不是他哥的妈妈,是后来才上位的噢。”
    “他妈妈呀,以前也是千金,可惜落魄了,嫁了普通人又不满足呢。”
    “他妈妈很爱很爱钱,希望他能抢点他哥的东西,不过他不愿意,觉得很烦呢。”
    “要不是他的生父再婚了,他也不会跟着他的妈妈吧。”
    “他妈妈不太喜欢他呢。我猜嘛,一方面她不愿意看到以前贫穷的生活的证据,另一方面她估计为了生男孩打过胎,到现在没办法再生有章家血的幺子,位置不稳,自然是对他有怨的了。”
    “他今天都不愿意讨好章家快嗝屁的老爷子多拿点财产呢,他妈妈当然生气了,恨铁不成钢。虽说他哥和他继父对他也是好的,但拿到手里的才安全嘛。”
    “他妈妈都五十来岁了,还总是忽悠老爷子给她投资她的连锁店呀公司呀,比他有上进心多了。”
    “哇,你这个脸色!不会一直以为他和我一样从小就是金枝玉叶吧?”
    “当然不是啦,如果是的话,怎么会还要上这么小的设计所的班的呀,他自己做了些投资能养你,只不过也只是风雨皆有收成的程度,不如我的一根手指头咧。”
    “他那么帅,要不是他和他母亲不太好的出身,我也不至于选他哥哥。”
    “哎,你别以为我会抢你的小主人,我没说我后悔了的意思。我还是乐意别人伺候我,他哥哥不会对我摆扑克脸,比他乖顺过了。”
    “他的弱点——嘿嘿,你知不知道他怕小鸡大鹅一类的动物,好像叫恐禽症吧。听说他小时候被乡下院子里的鸡追着啄烂过屁股。”
    “哈哈,不逗你了,讲点正经的。”
    “想让他喜欢你,扮演知心姐姐就好了,陪在他身边,既不要太安静,也不要让他烦,若是他情绪不佳,要耐心地安慰他,就够了。”
    “当然,首先是不能被他凶巴巴的态度给吓跑,不过你都在他身边待了那么久,也做得到了吧?”
    李鳞儿听了许久,没答话,倒是反问:“所以其实你们圈子里的人不怎么待见他,他才总是孤家寡人?”
    苏菀思索了一会儿,说:“也不是,他脸蛋挺好的,也有喜欢这点的人。”
    “不过目的性太强了,和他结婚对自己的财产只有负增长,他们无非想谈个简单恋爱,没捂热他这个大冰山就放弃啦,毕竟长得比他帅的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苏菀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手表,起身说:“基本上这么长期哄着他的,除了我这种和他哥老呆在一块觉得他好玩顺手逗逗的,十有八九和你一样出身爱他的钱,他也应该知道。”
    “十点了,不说了,我要睡觉了,晚睡十分钟多一条皱纹,你爱几点睡我不管,别开灯弄醒我就行。”
    苏菀施施然去睡觉了,李鳞儿坐在黑暗中心里发乱。
    若是他同她一样穷到今天,有没有可能她会和他谈一场普通的恋爱?
    就像班级里总是被人津津乐道的班长和副班长,没什么钱但都是努力向上的好孩子,也算是金童玉女。他们扶持着度过一个个平淡的日子,可能会为了钱争吵,但绝不会和今天一样,他和她中间那么一道鸿沟,她万事奴颜婢膝的样子。
    钱会改变一个人的本质吗,他变得没钱,会变得泯然众人,会改变她对他的憧憬吗?
    她不知道,她一下子好像什么都搞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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