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京在急诊室门口坐着,心中一遍遍祈祷我平安无事。
我的手机在他口袋里响的停不下来。
他一开始以为是闹钟,掏出来看到一大堆未接电话和短信。
于京用哆嗦的手在屏幕上点了好几次,才输好密码。
他被不堪入目的词汇恶心的眼前发白。
却强忍着提取关键词,大致是说视频和性交易的。
以及学校论坛。
论坛是内部网址,需要用学生的校园卡号登陆,他试了几遍无果后,从我手机了点开许若言的电话。
许若言在酒吧里喝酒,吵吵嚷嚷的听不到我这边说什么。
她回了个问号。
看到校内网账号密码这几个字后,把自己的发了过去。
一条条帖子不停地被顶到论坛上方。
其中一个回复最多的帖子后边跟了个摄像机图标。
张少阳狗急跳墙的那句定时发送,让他多少猜到了里边的内容。
他捏紧拳头,瞳孔里倒映出我眼睛含泪,嘴角苦笑的那段自我介绍,还有假阳具上血粉色粘液,以及我双腿打开,阴道口一张一合,挤出精液的视频。
每段视频都是被剪辑好的,全部卡在了30s,并且都把我的脸和下体拍在了同一帧画面中。
于京咬牙捶下椅子的扶手,痛愤使他喉咙中泛起苦涩,不停弯下身子干呕。
他头晕目眩,掌中电话震动,像是在电击他灵魂。
柯子谦朝于京冲过来的时候,被他脖子上干掉的血迹吓得顿住脚步。
他随后几步向前,扶起把头快要埋到膝盖间的于京。
摇着他肩膀问怎么回事。
于京灰白的脸,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聚不住焦,蠕动两下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柯子谦着急地掰开他手指,从手里面扣出来手机,对着暗掉的屏幕点了几下。
我遭受的折磨,让他心脏如刀绞,他按着椅子扶手,颓坐在椅子上。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柯子谦抓过于京的毛衣领,抬起拳头朝他脸上砸了下去。
于京没有躲,嘴角流出暗红的血。
“又是因为你。”柯子谦脸上肌肉因为气愤抽动着,他强迫自己稳定情绪,从手机翻找联系人,找到好几个号码拨了出去。
他嘴里给对方承诺无论多少钱,都要先把视频处理掉。
于京咽了下口中的血沫,拨通乔云的电话。
“乔云。”他的嗓子哑了,说话扯得声带疼。“是你做的。”
电话那端的女人轻笑,让于京拿来证据后再质问。
我从病床上睁眼醒来,看到的是柯子谦憔悴的脸。
“子谦。”艰难地发出这两个字音,喉咙里如同刀片划过般。
他木然的眼睛里瞬间闪出惊喜的光芒。
我看着他胡子拉碴,黑眼圈如同熊猫般守在我床前,心疼的抬手,手臂却钻心的疼。
“张静,别动。”他轻轻按住我被打上厚石膏的手。
我这次伤的有点严重。
果然生死是个技术活,生不由我意,死还没死成。
住院的时候,警察来了好几趟,找我做笔录。
我从他们的话中,听出来了事情背后的大概。
张少阳一开始发给我的那几张照片是合成的。我当时因为恐惧,甚至没敢细看,收到照片后直接就删掉了。
他被刀扎入小腹,伤到了要害,再加上他不配合治疗,生育功能造成了永久的损伤,甚至不能再被称为一个男人。
警察刚开口提到视频,柯子谦就在旁边清嗓子。
“子谦,我没事。”
那晚听到张少阳把视频发出来,我确实有瞬间的无法接受,情绪激动下才做了傻事。
可这不是我的错,我不想用这个再惩罚自己了。
两周后我坐在轮椅上,被柯子谦推出医院。
“柯子谦,我断的是胳膊。”我无奈的提醒他。
“都差不多。”他把我抱上副驾驶,替我调整好座椅。
我躺在柯子谦家里养伤,百无聊赖,伸手问他要手机。
“不知道。”他躲避我的再三追问,就是不肯给我。
被我缠的没办法,才丢下句不在他这,去给我切水果。
我趁他午睡时候,躲在卫生间,蹑手蹑脚借他电话给于京拨过去。
“于京,是我。”我长话短说,怕柯子谦突然醒来,发现人和手机都不见。“我那个手机,你是不是帮我保管着。”
他嗯一声,说不小心摔坏了,给我买了新的,问我什么时候要。
我眼神转了下。
下午四点,我去找你。
柯子谦前脚背着书包去上课,我后脚就打车去找于京。
今天是工作日,他在公司。
我无聊时候在网上搜于京的名字,发现他事业确实很成功。
他做的城市规划项目,设计费少则八位数,并且景观建筑规划这三样不分家,他从没在我面前自夸过。这人若是真的开口提,我还要尊称他一声老师。
我坐在他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店,用搅拌棒戳着杯子里奶泡。
刚喝几口,他就坐在了我面前。
于京比年前我见到他那次更瘦些,他手指骨节比原来要分明几分。
我拆着新手机的包装,问他要旧电话卡。
“也坏了。”他拿出张新卡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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