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后见儿子来了,心中高兴,仔细回忆起来,太子妃入宫已有两年多了,仍未有子嗣,皇后难免有些着急,便想借着今日宫宴,为太子择位侧妃或良娣。
谁料太子竟说,上祀节时已经遇上了一位姑娘,就等着今日提前给皇后过目。
“母后,她来了。”太子正坐在皇后身边,忽然见了崔雨凝与薛宝珠也到了,笑着指引皇后去看。
皇后抬眼间,只见一个娉婷袅袅的少女踏进门,崔雨凝相貌出众,气质更是温婉动人,原先竟未曾在京城贵女中见过这家小姐。
举手投足之间也颇有礼节,朝她行礼之时虽然动作生涩,却也不失体统。
皇后心头满意,笑着问道:“本宫怎么从前未曾见过你?”
崔雨凝答道:“回皇后娘娘,小女云州崔氏,去年刚来的京城,这是头一回入宫觐见。”
太子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看着皇后骤然转变的脸色,便也不好开口。
待到宫宴结束,他迫不及待地追着问:“母后,儿臣以为崔氏小女甚是惹人怜爱,赐她个太子良娣,也不委屈了崔高两家。”
皇后叹了口气,斜了他一眼:“你父皇都亲自来打过招呼,崔家小女的婚事,已经快定下了。”
“什么?”太子不可置信,“儿臣已经打听过,她家父母送她来京城,就是准备今年的采选,未曾定亲啊。”
皇后摇了摇头:“总之,此事本宫也做不了主,今日瞧着林家姑娘也不错,太子意下如何?”
想起半个月前在水畔见她赤裸着双脚嬉水的娇俏模样,心中已有了她的身影,太子又如何舍得放手?
“崔氏女究竟许了谁家?儿臣给他抬个官阶便是了,相信他们不会这么拎不清吧?”
看来不说明了,太子是不会死心了,皇后只得无奈地说:“已经是西泷大行台尚书令,莫非太子要抬他做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
居然是宋玠!
太子错愕地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宋承礼比她大了可不是一点半点,怎也学老牛吃嫩草?”
皇后瞪了他一眼:“太子慎言,莫要失了东宫身份。”
话已至此,太子也不能再多说什么,只能悻悻离去,想了一路,也想不通这两人是如何牵扯到一起去的。
而那边厢,宫宴散了,众人往宫门口去的时候,薛宝珠絮絮叨叨说着今日的菜肴与去年相比如何,又有哪几家的姑娘入了皇后的眼,应该是会入宫。
崔雨凝心头忐忑,昨日宋玠关照过,说他会来宫门口接她。
但薛宝珠还在这里,一会儿若是给她瞧见了,不知道心里头会怎么想。
她们二人是同乘一辆车来的,怎样也找不到由头与薛宝珠分散开来走。
谁料,怕什么来什么,刚踏出北宫门,薛宝珠眼尖:“雨凝,你瞧着那可是宋夫子?”
一盏昏黄的宫灯下,宋玠身姿挺立,依旧是没有任何神色显露在外,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冷峻。
世家子弟大多温润而泽,醉心读书令他们纤瘦文弱,偏偏宋玠容貌俊美然但身型却高大,常年习武又给他增添了一份英武的男子气魄。
崔雨凝蓦地想起自己的手抵在那胸膛上,坚硬如铜墙铁壁一般无法撼动,还有那手臂,紧紧搂着自己的时候甚至膈得她生疼。
他身上就没有一处是不硬的……
宋玠瞧见她们出来,提着一盏灯上前。
薛宝珠拽了拽崔雨凝:“奇了怪了,宋夫子怎么像是朝着我们走来了?”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崔雨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薛宝珠瞧出些什么来。
然而宋玠还是得体礼貌地向两位小姐打了招呼,随后还略带抱歉地跟薛宝珠解释,说自己是受了高家的嘱托前来接崔雨凝回家。
若是其他人,薛宝珠必然是会觉得奇怪,但她功课向来不好,还曾经被宋玠罚抄过课文,哭着想让父亲去求情,谁料又被宋玠加了两百遍。
因此薛宝珠平日里是尽量避免课堂上与他发生眼神交集,实在躲不过去的时候才硬着头皮打声招呼。
现在又哪里敢多问,总归他不会拐走了雨凝就是了。
薛宝珠拍了拍崔雨凝的手:“明日我再去寻你,陪你写信回云州呀。”
说罢,也就径自上了马车离去。
“雨凝。”
宋玠低低地喊她的名字,搀着她的手扶她上马车。
“要写信回云州啊……”
“写给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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