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尷尬、我怕丢脸、我怕我们相处起来总有隔阂,所以我疏远他。
伤到他,有关係吗?
没有关係吧?
反正之后我也不会再看到他了,他受伤关我什么事?
不是我受伤就好了啊!
我们永远从蹈覆辙,只为了让我不受伤。
我们也绝对不会再有交集,也绝对不会再和彼此和好。
我们闹得这么兇,连我都无法开口提和好。
儘管我心中依然有他的存在,我依旧逼自己忘掉他。
我很想用梨花带雨的大眼,里头充斥着盈盈泪水,深情款款的对他说:「谢谢你,灿烂了我的青春。」
可惜你在他面前,说出的却是:「对不起。」
你能想像他露出小虎牙,那样微笑、那样俏皮的样子。
对不起给你那么大的压力、对不起害你遍体鳞伤。
但我却寧愿是你遍体鳞伤,也不要是我全身是伤。
自私点,才会享有更好的吧?
我也没有故意要把你捅的满是伤痕,是你自己都不防御,才会落得今天这种下场吧?
儘管我对他心存愧疚,我依然希望那个受伤的人,是你。
「一盏纤月白的不染一尘凡宇宙灯可参透这蜉蝣的禪」(任然—《一步之遥》)
我的思绪被打断,发现是手机在响。
自从我换掉清脆的钢琴歌曲后,听到手机铃声都会吓到。
「喂?」
「郑暒漪,我们见面一下吧。」
我的心猛力一颤,好像被狠狠一击。
他怎么还有心思和我见面?
「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就好了吧?」我按耐下情绪,心平气和道。
「我有事想当面跟你说。」黄雨凡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波澜。
「现在讲!」我毫无控制得向他大吼。
「你现在快乐了吗?」
我怔住了。
「你把我弄得满是伤痕,你高兴了没?这样你真的高兴吗?」他怒吼。
我又愣住,是不是其实愧疚又佔了比快乐还要多?我又是不是真正的快乐?还是我是强装高兴?这样做真的对我有任何好处吗?
「你其实并不快乐吧?」我能想像,他在另一头笑得邪恶的样子。
「没有,我很快乐。」
为什么就算我其实真的没有很快乐,我依旧选择那么做呢?
面对现实真的这么困难吗?
「你并不快乐!」他吼,带着哽咽,「你左手的那道伤痕,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愣了愣,看着那道被护腕掩埋起来的伤痕,它好像隐隐作痛着。
「你也是共犯啊,真相是你帮我埋没的,护腕是你送我的。」
那处伤痕好像越来越痛,好像告诉着我,黄雨凡独自面对这些伤痕的痛苦。
「……到底要怎样你才会满足?」他低哑,似乎百般痛苦。
「只要不再看到你。」
这样你既不会伤痛,我也不会有罪恶感,岂不是一举两得?
他便没有再多说什么,默默地掛掉了电话。
我知道,他一定又受伤了。
我时常怀疑,到底是我的话太过尖锐,还是他的心太过软弱?
但我很快就得知了答案。
「叮。」
我回眸一瞧,是学长传来了讯息:「今天方便到alleybeside跟我会和吗?」
alleybeside?听说是间顶级夜店。
我立马应了下来,我要用尽各种方法来洗刷掉,那段充斥着我不想面对的事实的回忆。
*
我穿着短版牛仔外套和白色短裤,来到了约定的夜店。
我的心头莫名一揪,但一想到旁边有温暖的学长,还是松了一小口气。
「先点吧。」学长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拿了一张菜单给我。
我瞄着菜单,上面写了一堆我看不懂的英文。
最后一项酒品停下了乱瞄的眼。
「caninetooth(虎牙)」
我看着那些英文单字,脑中慢慢浮现了他的样子,便兴高采烈的点了「虎牙」,才慢慢意识到,我依旧惦记着他吗?
把他和现实一起忘了吧。
我和学长一同借酒浇愁,喝的好不畅快。
突然学长一个翻身,跨到了我身上。
我当下有些慌,却又在学长那张诱人的脸下,好像慢慢失去了意识。
眼看学长离我越来越近,我却连反抗的动作都没做……。
「郑暒漪!」一道强而有力的声音传出。
他二话不说,便把我从学长底下拉走,拖出夜店。
「下次晚上不要再随便跟别人来了,很危险。」他佯装冷酷地说道,却还是包不住温柔与担心的语气。
我却没有说话,只是摀住脸在一旁哭个不停。
「哭什么?」他摸摸我的头发。
「你为什么在这里?不是说好永不见面吗?」我哭喊,心中既开心又难过。
开心我又见到他了,难过我见到他后我又想起了他拒绝我的回忆。
「谁跟你说永不见面啊?」他轻哂。
「可以……不要再让我对你的依赖更深了吗?」
我怕我永远陷于属于你的泥沼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