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怖的岩石组成了黑暗的空间。潮湿混合泥土与草腥味从四面八方袭来似地充斥鼻腔。
伴随着阵阵恶心从喉咙中上涌,你忍不住哽住干呕好几下,终于从眩晕中醒过来。然而片刻后你就发现自己的手脚皆被绑住,整个人背靠在崎岖的石壁上,有湿润的水滴从上方不停掉落,滴在肩头凉得颤人。
这是哪里?
你大脑立即警惕起来,心跳在胸腔咚咚作响,下意识用被绑在身后的手匆忙触摸身后的崎岖……
是岩石不错。
摸起来湿润得很,稍微用力表层甚至化为粉碎的小颗粒有些硌手……看来这处是水汽很重的地方。莫非是临近尼罗河吗?那你究竟还在希拉孔波利斯吗?
你忐忑地继续用手扣动身后的石壁,然而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楚,岩石壁再怎么触碰也只是片相同的崎岖完全不能再判断出多的东西。
这些象征可怕事物与糟糕地点的冰冷砂砾与潮湿水汽让你不由更加紧张,呼吸声也加重进而喘了几声急气。
“你醒了?”
暗色中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哈!”
你被她突然出声给吓了一跳,喉头痉挛着气急地呛咳了好几下才平复住呼吸。
黑漆漆的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温暖的人声不得不说给与你很多安全感,好像有人在此处陪伴心里也不再那么害怕,反倒是开始迫切想知道发了什么。
“别害怕。”
女孩安慰你道。
“不到时间他们不会杀你的。”
“我叫Daria?Tjentet,和你一样,都是被抓来这里的。”
女孩叹了口气。
“特耶奈特,这里是希拉孔波利斯吗?”
你拧紧眉头急切问。
“叫我达丽雅就好……这里是下埃及的阿特里比斯,离上埃及很远的。”唤作特耶奈特的女孩古怪地说道。
你有点理不清头绪,心头的疑惑也越来越大。
“你知道谁将我们抓来的?”
“知道啊,是神庙的人,”女孩的语气很低沉,“在下埃及,神庙的大祭司几乎可以决定一切,他们总是这样凭借心情选取平民的女儿们做祭品……不过一般都是像我这样年纪的。”
“你这样年纪?”
你听对方这句话略吃惊。
“我昨天才正好十岁,本想瞒着神庙先逃去上埃及,没想到就被抓来了。”
女孩不在意道。
十岁?
你竟和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共同被下埃及的祭司抓来做祭品?
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若是和之前刚来的时候一样被作为奴隶献祭,你只觉得这些人愚昧得可怕,但现在加上小女孩说的话后,你遂感到下埃及这些人的残忍与恶心,什么样的人才会连孩童都不放过?摧残还没长大的幼苗呢?
“他们怎么敢的!埃及的法老还好意思做上下埃及的统治者,连这也不管吗!”
你咬牙。
“法老就是想管也不好管,”女孩笑了声,“谁不知道法老的母亲王太后陛下就是来自下埃及的贵族呢,甚至于现任的大祭司就是王太后的亲兄弟。”
你瞪大双眼。
那如果这样说,抓你的人是下埃及的大祭司没错的话,就意味着袭击伊塞斯的人也是大祭司,关键,大祭司还是伊塞斯的舅舅?
虽说上下埃及之争久矣,你起初还只认为是王权与宗教之争,但这样看起来恐怕还不仅仅是这样,更不仅仅是财富与土地之争,更是血脉与亲人的牵制博弈。
想到这里,你叹了口气。
“你又是怎么被抓来的?上埃及不是有庆典吗,听说这次法老也在那里才对。”
达丽雅问。
“我是……我正好是法老身边的侍女,在法老遇袭后,就这样被抓来了。”
你想了想,道。
“他们竟敢抓法老陛下身边的近侍?胆子也忒大了些……”
达丽雅听起来略吃惊。
但随后不久,她就放松了语气。
“不过想来也不足为奇,听我母亲说,之前门卡胡尔法老陛下统治的时候,下埃及的大祭司为了震慑上埃及权贵,将支持改革神庙权力法案的一位大臣的孩子杀害,并残忍地把头颅悬挂在尼罗河畔高柱上……”
你咽下一口唾沫。
按照之前听说的,这些年伊塞斯大肆修建奥西里斯神庙,估计除却萨拉所谓的为了你的原因,应该还有扶持新兴权力阶级,分流一部分已经根深蒂固的拉神祭司权力的原因。
这一定惹怒了他们。
埃及一直宣扬王权神授,大祭司又被誉为最接近神的人,怎么可能不会产生何不凌驾所谓神之头上的想法呢。
何况现在的情况堪称空前绝后,下埃及最大权力的大祭司是统治君主法老往的亲舅舅,王太后在王后宝座上呆了这么久没有丝毫的权力结节你是不相信的。
如此根深蒂固的问题加上复杂纠葛的血脉亲情,上下埃及之争才不仅仅是王权与宗教之争,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如果要铲除掉下埃及的遗患,仅仅是按照门卡胡尔法老那样的“和亲”安抚政策是远远不够的,肯定需要斩断一些亲情血脉联系,手段决绝,甚至于杀掉一些血脉相连的人……
但,伊塞斯会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吗?王太后可是他的生身母亲,动这些利益纠葛不就意味着与母亲为敌?
并且。
他还是那样一个内心十分渴望父母疼爱的人。
“哎……”
这样想着,你觉得自己若是坐视不理,估计结局就是命丧于此了。大祭司将你捉来,不就是想故技重施,将你的头也割下来悬挂着给伊塞斯好看么?
你可不会任由别人将你的头割下来!
“我们必须得逃走!”
你定定道。
“怎么逃走呢?就算一时逃走了,神庙会立刻发布通缉,凭借我们两条腿跑,怎么可能跑得出阿特里比斯,更不用说跑去上埃及了……”
达丽雅语气充斥着对你这种想法有些嘲笑。
“你难道就心甘情愿这样被别人莫名其妙以祭祀的理由给杀了?”
你反驳道。
“在埃及,女人的命运不就是这样吗,逃得了现在就逃得了以后吗?”
达丽雅干笑了几声。
“好一点的嫁作贵族妻妾,但终究是要忍受丈夫的怒骂管教,差一点的像我这样托生在平民家,运气差被选来做祭品,运气好最后也是嫁个平民,耕种一生,又如循环般担忧女儿的命运……”
达丽雅的语调平淡。
“倒不如早日进入来生,也许变作男孩子就好了,毕竟只有男人才不会生来担惊受怕,他们总是嫌弃我们女人没有智慧,只能被养在家生儿育女……我不想过如母亲一样过这样的生活。”
你不敢相信这种认命的话竟是从一个小女孩口中说出来。
立刻厉声反驳道。
“你认为男人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但若你愿意奋起反抗这种命运,会见识到我们女人才会有的本事。”
“况且生儿育女照顾家庭是我们的本领,不是缺点,我们也能充满智慧去思考哲学,我们细心但我们也勇敢无畏……”
“女人的力量是无限的。”
“就像你说的祭司,他身为男人喜好将我们女人做祭品,那为什么这个大祭司不可以让我们女人来当……达丽雅,命运从来只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你自己都放弃了,没有人可以再帮你。”
“同我一起逃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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