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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阿姐,少年的语气停顿一滞,“阿姐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若是走漏了风声,叫阿姐知道了,你知道后果。”
    话音匍落。
    脚步踩窗掠过,身影消失在长公主府的高墙。
    杜成越撑着头,数不清第几次瞌睡,这会砸下去,给他砸醒了。
    看向一旁的少年,他还在喝。
    周遭的酒坛横七八竖骨碌碌滚着,几乎下不去脚,捡起来看,全都空了。
    杜成越啧啧摇头,懒声道。
    “阿煜,几日不见,酒量见长啊你,这么多还没有醉。”
    这边的酒不烈,但也不至于吧。
    怜煜充耳不闻。
    发现桌上要来的酒全都空了,他伸手叫小二,再送上来几坛。
    杜成越迅速拦住他,不叫小二再上酒。
    头疼劝道,“阿煜,已经四更,我们该回去了。”
    不是不能陪他彻夜长谈,可就他们两个,也不让人来作陪,怜煜又什么都不说。
    与其说他是喝酒,还不如说是他猛牛强灌。
    怜煜置若罔闻,小二不上酒,他打算自己去拿。
    杜成越哪能让他去,拖拽回来,“阿煜,别喝了。”
    “你瞧你这一身的酒气,让公主闻出来怎么办?!你这么晚出来,再让公主知道了,她肯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不要你!”
    杜成越知道怜煜看重裕安长公主。
    用长公主来压他最管用,不承想触到了逆鳞,喝得有些浑噩上头的怜煜给了大反应。
    他直接掀了桌子。
    猩红着眸子,怒吼,“阿姐已经不想要我了!”
    阿姐给他找通房丫鬟,这不就是要丢弃他,惩罚他的意思吗。
    又是一声,“她不要我了!”
    藏得越深,露出来时的反应就越大,他被惹得发毛。
    杜成越被吼得摊坐在地,整个一愣,“???”
    不...不要了是个什么意思?
    少年瘫坐下来,摔了酒坛,跌撞起身又抱来几坛,接着喝。
    不要的意思.....
    杜成越的目有所思,是不是裕安长公主和怜煜之间早有什么了?
    不会,阿煜的样子,分明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何况,他敬重长公主,不敢以下犯上。
    只怕是闹了别的。
    “出什么事了?莫不是....长公主将你撵出来了?”
    因为上次的事情,不像啊,这事不是早就翻过去了。
    难道....
    杜成越睁大眼,挪到桌子另一边。
    压下心气,杜成越细细盘问,可惜,他嘴都盘酸了,怜煜什么都不肯说。
    没法子了,杜成越撑着桌子站起来起身回去,走到门口转过来看一眼为情所困的少年。
    鼓足了气,关上门又坐了回来。
    他捞了酒,陪着怜煜,仰头喝光一坛。
    借着畅快的辣劲,直问。
    “阿煜,你我兄弟,你给我说句交心窝的话,你是不是对长公主有意。”
    怜煜蓦然一静,旋即警惕看过来,杜成越在他的眸光中看到腾明显的杀气。
    他瞪大眼,咽了咽口水,“你想杀我?”
    怜煜没说有没有,他转过去,冷静坐直。
    手指骨敲着案桌面,发出不紧不慢的击打声。
    盘算着,杜成越要是死了,会不会给阿姐惹麻烦,是多大的麻烦。
    “好你个怜煜,你还真想杀我!”
    杜成越气极反笑,“我把你当兄弟,对你推心置腹不说,什么事情都替你回护,要不是我,你你你...”
    想他杜成越,也算是官家显赫。
    祖父辈上个个都是德高望重的人,历来都是别人捧他场子,他还是第一回 巴巴凑上脸。
    “我真是后悔,夜半放着佳人软枕不要,陪你在这喝闷酒。”
    “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至交?”
    怜煜动作一停,径直看着他。
    他二人顶多有些交情,今日来喝酒,他也没有打算叫人,是碰巧杜成越也在这里遇上。
    他并不觉得杜成越和自己相.交,称兄道弟,能给他带来什么。
    他只是庶民。
    身边唯一珍贵的,仅有阿姐,他会不会把主意打到阿姐身上?
    上回他就说了好姐姐,怜煜危险眯起眼。
    杜成越头回吃瘪,更是喋喋不休数落着。
    “你以为我是凭你刚刚的两句话探出你对长公主有意的吗?不妨告诉你,我早就知道了,我不仅知道,我还替你瞒上瞒下,我现在真是后悔。”
    怜人也是他使了大把银子封了口,还有裕安长公主,不都是他去圆谎周全,费了多大的唇舌功夫。
    “你要杀我灭口,你还真是对得起我!”
    敲案桌的动作停了,少年望过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连杜成越看出来了,阿姐会不会也?
    只是面上不显,才给他找通房,要断了他的念想。
    杜成越没好气,“上回你喝醉,嘴里一直叫长公主,我就知道了。”
    他好歹混迹风月场多年,这点事都看不明白?
    加之,裕安长公主带着怜煜头回来杜宅时的情景,他说要上门怜煜的反应。
    怜煜喝醉了两三句阿姐,足够叫他笃定。
    “你以为我今天问你这些,是要跑到长公主面前告状,让她知道你心里觊觎她?”
    杜成越翻一个白眼,“你觉得我要害你?拆穿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怜煜不知道,目光漂亮澄明又疑惑,真的很认真反问起他来。
    “拆穿我你会有什么好处?”
    杜成越被他不开窍的样子问的哑口无言,“......”
    祖父和芩老头都说他聪明,学什么都一点即通,分明他聪明,为何在人情世故上如此愚钝?
    “我有个鬼好处,我图什么,图个你抹了我的脖子,让我英年早逝?”
    怜煜不想听他废话。
    杜成越不能杀,他背后有很多人,不能善干净后会给阿姐惹麻烦。
    不能杀就只能封口。
    “帮我继续瞒下来,你想要什么,我会尽量帮你办到。”
    杜成越顿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忍不住拍他肩膀,“阿煜,你还真是....”
    耿直坦白到叫人生不起气。
    “罢了罢了,我虽然不知你从前遭遇过什么,内心的戒备如此之深。”
    “今日,我与你说这么多并不是想要挪瑜你。”
    “我说出来,是看不过去你自个心里憋屈苦,深更半夜躲在这里喝闷酒。”
    “我是想告诉你,喜欢,你就去争啊!”
    “争?”怜煜懵懂。
    “对,去争,历朝历代的长公主都有养面首的先例,你何不勾了姐姐,把你的位置从弟弟换到面首的位置。”
    “以阿煜的皮相,我保证...”
    面首?怜煜一噎。
    面首和姨娘有什么区别!他要阿姐,绝不要做小,和别人分享阿姐!
    只能有他一个人。
    “别告诉我你杀人都敢,到头来你不敢去争。”杜成越拍拍胸脯。
    “我给你当军师,只要稍使手段,驸马爷指定比不上你的位置。”
    不。
    他不光要做小,也要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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