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原谅不原谅这个选项?爸爸做过什么对不起妈妈的事情吗?”
迎着父母闪烁的目光,木之濑真弓眨了眨眼,却没有和以往一样贴心转移话题。
“因为听到爷爷说,爸爸一直都珍藏着以前的相册。”
“妈妈也是,本来回来,也是想要看到爸爸的吧?”
“明明两个人都非常关心对方,为什么要离婚?”
“……”
木之濑豪举手投降:“是你妈说要离婚的!”
迹部莉子笑了:“没错,是我说的,这么多年了,你果然还是半点主意都没有。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是啊,不然你以为呢,从来都是霸道得不行,不喜欢你的话谁愿意老是听从你的自作主张啊!”
“哈,这哀怨语气,果然还是当初那个被我包养在家带孩子的小白脸,真是蠢得不行,说要离婚不就是我给你个理由来找我啊笨蛋!”
“当初是你求婚了所以我才愿意放弃学业的,谁愿意当小白脸啊!”
“不是看你抱着被子哭成那样我才不打算负责呢!”
……又回到刚才的死循环了!真弓无力捂脸。
她刚刚想要打岔,没想到两个人又把炮火同时对准了无辜躺枪的桃矢。
迹部莉子问道:“木之本怎么没来。”
木之濑豪皱眉:“他来干什么,反正只是小真的普通朋友。”
于是迎来了又一轮的争执不下。
不同的是,现在的木之濑真弓已经可以完全的淡然处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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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朋友”木之本桃矢在两尊大神离开后不久,就进了门,像是掐准了时间一样,惹得她噗嗤笑出来。
注意到了真弓面前的饭盒,桃矢道:“已经在吃饭了?看来我带得晚了。”
“废了好大力气终于把他们劝走啦,当然饿了。”真弓戳了一口米饭道,“我情况也不是特别严重啊,如果不是入江先生要求,我也不太想住院,只是一晚上,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坐到她身边,把自己带的饭盒打开,顺手拿勺子捡了几样她喜欢的东西给她。
“那晚上我陪你好了。”他忽然道。
她差点没呛住。
木之濑真弓的脸诡异红了片刻,吞吞吐吐道:“不,不用了,有什么我会按铃的。”
知道她是又想到了奇怪的事情,桃矢也跟着走神到了那本妄想日记上的病房play,脸烫了半刻。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明显意会到两个人想到了相同的东西,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我等你睡着了就走。”他义正言辞道,打破了僵局。
事实是,他并不能对木之濑真弓的节操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她一时哼着难受腿疼,让他帮着拿这拿那,一时间又等他靠近后又撩他个夜难成寐。护士查房的时候又各种作妖。
桃矢忍无可忍,最后直接拿了绷带把她手绑了个结实,一整天折腾下来,这一会闹够了,真弓便沉沉睡去了,他又轻手轻脚给她解了绑,才在一边给陪着的亲友准备的床榻上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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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之濑真弓睡得并不是特别踏实,再次睁开眼时,桃矢已经不在一边的床铺上了。
她并不费力就坐了起来,月光朦着窗帘,像是染上了一层白霜,坐在床沿,完好无事的那只脚探了半刻,找到了鞋子套好,她只是轻轻伸手就摸到了一旁的拐杖。
四下里一片黢黑寂静,真弓却意外的清醒起来,她慢慢起身,迈步缓缓向前走。
她走得不快,几乎是挪着步子,所以几近没有声音,慢慢蹭到了门口,她已经打定主意返回躺好时,忽然停下了脚步,凝神听向门外。
“那时候我刚刚到美国。”
门外传来的,是非常熟悉的声音。
说话的人,就是她以前的执事先生柴田结弦,现在的本乡家大少爷本乡久。
她背靠着墙壁,深吸了一口气。空气凉凉的,窜进胸腔里,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在医院里,我认识了木之濑结弦。”
这个名字,说起来,她的姓氏并不多见,而结弦这个名,不仅是执事先生的曾用名……
真弓忽然想起了,临别前执事先生的话。
——“但是,你和结弦是亲人吧?既然是亲人做的事情,是不需要被知道,也不需要回报的,木之濑真弓,只需要开开心心生活下去就好了。”
——“这是我私自的决定,因为是那个人的话,一定会这么选择吧。”
当时,本乡久就是用谈论第三个人的语气在说那个“结弦”。
“后来,我们成了朋友,那个家伙临走之前拜托我帮他好好照看自己的妹妹。”本乡久的语气非常平淡,熟悉他的真弓却知道,本乡久,和木之濑结弦的关系非常的好。
“遵守承诺,我换了他的名字,用他的眼睛看了她几年。”
真弓猛的攥紧了衣摆,才克制住自己惊呼出来。
到了现在,她什么都明白了,可是……
“为什么她会不记得他?”桃矢握住了口袋里的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