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海不禁莞尔。
他站起身子,上前拥抱住男人,搂着他的腰、抚着他的背,这么亲昵的动作,他明白,目前世界上只有他能这么做——然而他却贪心的想要更多更多。
自私的根苗一旦种下,就只会继续蔓延生长,不会枯萎、不会萎缩,但却可能停止。
你没事吧?苍武的手掌放到了天海背上,来回轻抚。
他对着身边亲近的人时总会柔软许多的声音,让天海一剎那在心里起了犹豫。
——该停止吗?
——不停止的话会伤害到他……
——但是不想停止。
天海将下颚靠在苍武肩上,脸贴着苍武的颈子,但他却不愿仅是贴着苍武,他想亲吻、想爱抚所拥抱的这具身子。然而苍武本身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心底这股熊烈的欲望,只是单纯天真的关心着他。
如果说,现在就将苍武的衣服撕开,用强迫的力量将他压到床上,从后方进入他的体内……自己一定会感到无比愉悦的,天海暗忖着。
亲爱的武呀……天海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扣在苍武衣服上的力道重了几分。
只要再用力一点,向外拉扯……事情就能照他所想的进行吧?然后他会得到再自私不过的快乐。
天海,还好吧?苍武拍了拍天海的背。
……
天海缓缓地将手指松开,结束这漫长的拥抱。
结果……他还是犹豫了。
我很好,没事。天海对着苍武露出如以往般,苍武最熟悉的那种微笑:到那边去坐吧,不是想跟我谈谈吗?
嗯。
苍武觉得天海有点不对劲,但哪里不对劲,他却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天海偶尔望着他的那双美眸,湛蓝的有些过火。
天海让苍武在他的床上坐下,自己则坐回懒人沙发上,和苍武面对面的聊着。
这一年来,你过得如何?天海将双手交迭摆放至身前。
啊,勉勉强强。
夫人还安好吗?
不,老实说……我母亲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车祸时的旧伤也常常复发。
苍武的父亲已经过世了,几年前死于车祸事故,苍武的母亲因为当时的车祸也受了重伤,虽然命是救回了,但却失去了双腿和健康的身体。这几年来,因为母亲的关系,苍武不停的来回往医院奔跑。
那,苍泉、苍皓呢?苍泉、苍皓是苍武的两个双胞胎弟弟,天海记得以前和苍武在一起时,这两个小子总爱缠着他们的大哥。
他们两个啊……为了达成母亲的心愿,我把他们送去读一所风气良好的私立高中,现在应该过的很不错。苍武扯出了淡淡的微笑。
这么说来——家里的经济重担现在全落在你身上啰?天海的眼眸微瞇。
也许是没料到天海说的这么直接,苍武顿了顿:嗯,可以这么说,其实现在家里的经济状况很吃紧。母亲的医药费、复健费、弟弟们的学费还有……欠你们家的钱。
天海的父亲曾借给苍武一笔为数不小的钱,苍武一直想要还清这份恩情,但碍于自己暂时还无法负担,所以一直拖欠着,一年前却跟天海一家断了联系。
以你做警察的薪水,要负担这些是有点勉强没错,所以你才会接受长官推荐,参加进入绝翅馆的测试?天海问。
为什么天海会知道他如何进来的管道?苍武心里一瞬间闪过这个疑惑,但他并没有太在意。
嗯,我需要这份工作的高薪,这样家人的生活曾能比较宽裕一点,也能有多余的钱能还你们的那份恩情。苍武双手紧握。
呵,那种小钱你根本不用急着还的,就当作是送你的吧。
怎么可以?
怎么不行?武……你就是因为这种个性才吃亏。天海轻吁了口气。
——苍武根本不晓得,他早就卖了对自己来说,比起那点小钱更价值多倍的东西。
天海忖着,他明白自己对苍武纯然的信任和不知情该有罪恶感的,他也的确有……但是那抹罪恶感却十分薄弱,像是薄薄的冰层,一踩即碎。
不论如何,那笔钱都该还给你们的。
这次,天海没有反驳,只是轻叹了口气后说道:……真是为难你了
苍武不知道天海说的为难是指什么,他只觉得从天海那双如大海般清澈的蓝眼珠里透漏着些许歉意,以及不知名的另一种情绪。
变了,苍武觉得天海变了,在这他们没有接触的一年里——
天海,这一年里,你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忽然和我们失去联系?又怎么会进到绝翅馆里呢?
苍武凝视着天海,希望天海能给予一个明确的答案。
这个……说来话长。
天海望了苍武一眼,视线随即又转移至窗外,窗外的天空一片乌云厚重,下雨前的凝重。
天海,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想知道、想关心你……就这么简单。苍武注视着天海,他明白天海将目光移开的动作表示什么:但如果你不想跟我说,可以不要勉强,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
听见苍武这么说,天海的嘴角扯拉出一抹笑容。
我现在的确是不太想跟你谈这件事,但也许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
我明白了。苍武低垂着头,警帽帽檐遮住了他一大半的脸,不着痕迹的,他徐徐地叹了口气。
见苍武低垂着脑袋的模样,天海淡淡的笑了。
武……你真好,总是这么关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