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那咱就把钱送给他了?你忘了他贪走公司三个亿呢?!”
“那些钱老爷子替他还上,我也就不追究了,他现在有的是钱,不会再有下次了。”林天道。
“有一必有二……好吧,咱姑且不论这个,可那是八宝粥!!他抢走了我初恋你忘了?!”大刚非常不高兴,他拍着林天的桌子大吼道:“我不管,像他那种蛀虫就不应该继续留他在公司。上回在电梯里遇到他了,他还叫我死胖子呢。老子减肥那么多年了,全身都是肌肉不比他厉害?他凭什么这么叫我!”
“那你还叫人八宝粥呢?人青春期早就过了。”林天无奈地摇头。
“别不开心,”林天说着拿了一份合同出来,扔给大刚道,“看看。”
“这什么?”大刚还是怒气冲冲的。
林天但笑不语,“你看了就知道了。”
大刚翻了一页,看到了几个字:股份转让书。
“你要转股份?!转给谁?”大刚瞪大眼睛,双手啪一下又按在桌上。
“转给你。”
“不不不行!怎么能转给我呢,我又不姓林。”大刚连忙拒绝,把合同扔给他,“我不要这个。”
“不多,你收下吧,你这么多年为公司鞍前马后,我都看在眼里的。”林天在股份转让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再次递给大刚,“签字吧。”
“3%了?!这还不多啊?之前企业转型的时候就给了我2%。这……你不能这么败家!”
“钱赚那么多我又花不完,”林天看着他道,“再说了,你是我兄弟,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朋友了。”
“就是因为是兄弟,我才不能要,你这不让人说闲话吗……”大刚拧眉。
林天懒散地靠在转椅上,“谁敢说闲话?谁敢不服?他是不想继续干了吧。”
大刚咽了口唾沫,心想也是,林天的权威在这儿,林源才的事情一出,谁还敢正面肛?林总连自家亲戚都不放过,更何况外人了。
“收下吧。”林天再次说道。
大刚看着他,最后咬咬牙,低头把自己的大名签上去。他做完这些,林天才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来,“你好几年都没有休过年假了吧?我给你批个假,你出去玩一玩,老大不小了,还没个女朋友,出去玩玩没准能收获一段艳遇呢。”
大刚眼睛亮了一瞬,“等忙完这阵我就去度个假,你瞧我都瘦成什么样了。”他说着要撩起衣服给林天看看,林天赶紧阻止他:“够了够了,我知道你瘦了。”
他嘿嘿一笑,瞅着林天,“不过林老板,你最近是不是变胖了,你瞧瞧你那脸,脸上都有肉了。”大刚仔细端详着他,“你是不是没住你家里了?所以最近你都没有游泳了,小心身上有赘肉哦。你这个年纪快奔三了,到时候发福怎么办?”
“哦对,你是不是过几天要二十七了来着,瞧我,最近太忙了,我都给忘了。”大刚一拍脑袋。
林天一向是不过生日的,因为他生日那天,林瀚海和秦韵都不会记得给他一声祝福,别说礼物和蛋糕了,就连一句“生日快乐”,林天也没有得到过。
从小就没有人给他过生日,久而久之,林天自己都忘记了这回事。
但大刚知道,大刚看过他的身份证,怪他怎么不说,“你早点说出来,弟弟给你准备礼物啊。”林天想说自己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大刚就说:“那什么,没有礼物,我请你吃饭!”自此以后,大刚每年都会给林天准备礼物,然后请他吃饭。
他趴在林天的办公桌上,吊儿郎当道:“怎么样林总,想好怎么过生日没有,哥们请你撸串啊?”
“不撸串,也不喝酒,”林天一口回绝,眼睛里有暖意,“我家里有人管呢。”
“哦,”大刚飞扬的眉眼一下子皱了起来,“对噢,你现在是有主的人了,那你剩下我一条狗怎么办?”他还在为自己的终生大事发着愁,其实挺多女孩儿追他的,他有房有车,工作稳定,还是高层管理。但大刚特矫情,非得要心灵美,不是真心爱他这个人的他不要。
但话又说回来,现在这样的社会,要找一个符合他要求的好女孩,怕是比登天还难。不过大刚看见林天现在过得不错的模样,也没那么愁了。两男的都能有真爱呢,他要找个好一点的女人,应该也没有那么难吧?
忙完后,林天从公司出去,老吴在楼底下等他。今天太阳有些大,老吴举着伞,给林天打开车门。
林天弯腰坐了进去,车子还未发动,他便看到了一个人。
“暮安,”林天摇下车窗,“你在公司做什么?”
“啊,三堂哥。”林暮安也看见了他,他长得高,要跟车内的林天说话需要弯腰,太阳让他眯起眼,“我来找我哥的,但是他说他要忙工作,好像在检查什么报表来着。”
林暮安刚刚成年,还是个半大点儿的孩子,但已经长得很高了。他戴了一副玳瑁边的眼镜,黑发挑染了几缕奶奶灰,但看着倒不奇怪,不像街边上那些非主流,暮安长得很帅。
“是去吃饭吗?你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林暮安犹豫了一下,林天已经把车门打开了,“上来吧。”
“谢谢三堂哥。”他道了声谢,也弯腰坐进车里。
“对了,我听说你已经拿到了通知书?警校?怎么想着去读这个的。”
“因为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去报警校了。”他在面对林天的时候很恭敬,也很拘谨。
“别那么紧张。”林天笑着说。
他点点头,嗯了一声,顿了顿道:“三堂哥,谢谢你。”“没关系。”林天摆摆手,知道他指的是哪件事。
“不,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没追究我哥,我哥那样对你……”林暮安抿着唇,道:“我替他道歉,其实他人不坏的。”
“我知道。”林城安虽然爱使坏,但太坏的事也没干过,而且林天能理解他,二伯死了,留下两个年幼的孩子,二伯母一心向佛,成天念叨着出家啊佛祖什么的,也不管孩子,林城安要带着年幼的弟弟安身立命,偏偏是真的没本事,什么都不会,老爷子也对他爱答不理的。他针对林天,是出于嫉妒心理,很容易理解,兄弟得到了爷爷的宠爱,而自己没有,他当然不开心了。
“不过我哥他已经彻底反省了,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又不肯拉下脸来给你道歉,他爱面子。”
“我知道,你不用替他这样,我没怪过他。”林天宽慰他道。
到了目的地,林天把林暮安放下来,老吴开车载着他去医院,接傅医生下班。
七月的夏天正午,沪市像一个火炉般,空气里没有一片云,没有一丝风,上方高高地悬挂着一个火球似的太阳,站在这火球底下,使人喘不过气来。知了不停地叫,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固住了。
林天下了车,在路边水果摊挑了个圆滚滚的西瓜,一边给傅星河打电话。
傅星河接得很快,林天说:“哥,我在医院门口等你,你下班了吗?”
“刚下手术,马上就出来。”傅星河说。
“那我就在门口等你哦。”于是林天就站在一棵树底下,怀里捧着个绿油油圆滚滚的西瓜,眼睛凝固在大门的方向,等着傅星河出来。
医院的绿化做得不错,正门口有喷泉还有一片疏于打理的花园,但喷泉也没怎么清理,有些脏,蓝色的池底一片片的黑色脏污。不过花是正值季节,杂乱无章地盛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鸢尾花泡沫般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