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做嘛!”
文浩瞪眼。
龚程笑眯眯的,一点不像自己是要躺下的那个人。文浩本来因为凯尔的事情,还有点介意上和下的问题,谁知道龚程这么豁达,再联想到自己,还真有些看不起这份矫情。不过他和凯尔的根本问题还是性格不合上,至于床上的上下体位,只是在那之后的小问题而已。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龚程突然松了口:“好吧,我不做了,你放开我,总得让我出门啊。”
文浩深深的看着他,缓缓把紧抓着对方的手松开,这一会儿的功夫手心里就都是汗水,淡淡的粘性将两个人的肌肤粘贴在了一起,分开的时候竟然还有些微的费力。龚程紧贴着他的手心又送过来了一点,然后才恋恋不舍般的分开。
文浩:“……”
他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龚程了。这种撒泼打滚的男人是那个骄傲霸道的龚三少吗?
是的,当然是那个龚三少,只是收敛了锋芒,学会了迂回,但是根本的目的却不会变。只是这样的方式,却让人好受了很多。至少在今天龚程闯进自己房间要“献身”的这件事上,他还真气不起来。
第94章 都离开了
文浩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龚程,努力的板着脸说:“穿上衣服,出去。”
“不急。”龚程为了表示清白,还主动往后面退了一步,靠在门上,抱着膀子,手臂的肌肉线条很清晰,还有尚未散去的力量在皮下涌动,胸口处胸肌没有凯尔那么发达,但是却恰到好处的健康,肌肤上面有着细密的汗珠在汇聚,灯光一照,油亮亮的很性感。
文浩收回视线,不再看。
对于一个gay而言,龚程这个模样是很诱人的,就像女人穿着三点式站在男人的面前一样,视线多多少少会被吸引过去。文浩对男士的欣赏是不分人的,哪怕那个人是龚程,在他眼里的闪亮点还是闪亮点,只要不上床,不发生亲密的肢体接触,他还是很被龚程吸引。
龚程脸上带着笑,深深的看着文浩:“我们谈谈吧。你开学已经报了mba,课程也就是一年半左右,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文浩扬眉,没想到龚程会和自己谈这个,上一秒要和自己上床,下一秒就开始谈就业问题,话题跳得这么快,措不及防间便顺着对方的问题回答了起来:“看情况,国外有好的发展可能会留下来,但是最大的可能还是回国。”
“你不是一直想在体育局工作吗?你现在的学历很不错了,回去活动一下,拿个指标应该没问题。”
这个话题文浩记得在一年多以前,他和龚程曾经聊过,那个时候他半个字都听不去,面对龚程只有拒绝、拒绝和拒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再聊却没那么烦躁了。
文浩想了想,说:“这些事业单位每年的指标有限,有时候几年都没有一个正式指标,我不强求非得体育局,但是如果可以,还是希望尽量是一个公务员的工作。”
“嗯,关键是稳定。”龚程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问他,“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是可以帮忙的,你知道,这不是多麻烦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不需要你的任何回报,你只要能够过的好一点,我就很开心了。”
文浩的表情有些尴尬。他可以和暴怒的龚程对打,可以冷脸面对前一刻的龚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在封闭的空间里,面对没穿上衣,前一刻还和自己“打闹”的龚程,他总觉得自己这个时候要是突然翻脸,似乎有些神经病。
龚程看懂了文浩的不乐意,然后笑了笑:“我过两天有比赛,说不定要回国,有些工作不是今天说了明天就可以安排进去,总是要讲点规矩,你要是乐意,就和我说说,我去打声招呼,等你读完回国,正好就有位置留给你。你不用急着拒绝我,人活着总有些人情往来,有人帮一把,你就能少奋斗很多年,况且是好单位的公务员,就算不是我,你也得找别人帮忙,何必呢,不是谁都有那个能量做到,而且做的还这么轻松。你找个人费老劲儿的把你送进去了,你得欠人一辈子的情,我就是一个招呼的事情,也不费劲,到时候你回国了,或者这两天也行,请我吃顿饭,情就当还了。我保证不会再拿这个说事,你也不需要老记在心里,但凡想到了你就告诉自己,龚程不过就说了两句话,能废多大劲儿,他为小爷我办事是他的福气!”
文浩本来前面听着还有些话想说,但是龚程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所有的言语就消失了。
他有点想笑。
他知道龚程是故意了把话说的玩笑,就是为了让他放下心里的包袱。然而这种话从龚程嘴巴里说出来,本身就有些不可思议了,让人觉得囧囧的,还有些无言以对。
龚程说完就看着文浩,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其实他今天做这些,说这些,都只有一个目的,为了保证文浩毕业后会回国。无论在哪里发展,哪怕是新疆、西藏都无所谓,总之是在国内,他要去找文浩也方便。
出国留学后,就留在美国的人太多了,甚至文浩还可以申请特殊人才移民,一旦文浩在美国定居,他面对的就是国家和国家的间隔。距离远了,心也就远了,跟自己需要的结果自然也就远了。或许这样分开,很多年后,如今强烈的感情自然而然的消失了,见不到人也不会觉得难受,甚至隔着一个地球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他接受不了,只要想着以后都见不到文浩,文浩又和什么胡尔海尔的男人在一起,他就愤怒的不行,在一切不该的事情发生以前,他必须要为自己做点什么,努力的改变现状,哪怕一点点,都好。
文浩被龚程的转变惊呆,完全忽略了男人背后的目的,他愣了好一会的神,才说:“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不行我也不会强求,中国那么大,没办法留在北京,我可以去上海和广州,我有还算不错的学历,还算辉煌的档案,总归饿不死自己。就不用劳烦你了。”
拒绝还是本能,但是语气却轻缓了很多,看着龚程的目光里也少了一开始的敌视。客气是相对的,你和我吵我也只会比你的音量更大,你和我动手我也不会束手就擒,争执就在这样过程里升温,直至最后再也无法调和。然而今天的龚程语气平缓,言语中甚至还把自己摆在低位上透出丝丝的哀求。
文浩从来不是一个可以冷下心肠做事的人,他的态度大多来自于对方,如今龚程把自己的位置摆低,他自然也不会让自己站得太高去践踏他人,他只需要小小的俯视,就心满意足。
龚程得到答案并不失望,今天他进来的另外一个目的已经达到,虽然“献身”没有成功,但是确定文浩会回国,就已经很不错了。
龚程见到如此,也不再痴缠,见文浩把自己的衣服丢过来,他也就接了过来,只是最后他真诚的说了一句:“我是认真的,只要和我上床的人是你,上和下都无所谓,我没有什么太复杂的目的,我爱你,还有,我很想做,就这两条,是我今天过来想要告诉你的,所以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文浩没说话,想说你滚吧,我不爱你,也不想和你做。但是他什么都没说,默默的看着龚程穿好衣服,打开门出去了。
龚程离开后,文浩又等了一会,才拿着洗漱用品去了洗漱间。刷牙的时候邵飞走了过来,扶着门框压着声音问:“怎么了?”
文浩转头看他,知道他问的是刚刚龚程来自己房间的事,便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邵飞点头:“如果他强迫你的话,你就喊出来,我帮不了什么忙,但是帮你报警还是没问题的。”
文浩想着龚程来找自己的真正目的,失笑。他吐了嘴里的泡沫,说:“谢谢,没事的,他能对我做什么?”
邵飞觉得在这段你追我赶的关系里,文浩其实是明显位于弱势一方的,但是话不能直说,他见文浩不愿意多谈,也就笑了笑,不再提了。
过了两天,龚程收拾行李回国了,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
过年了,龚程人没回来,也没有一丝半点的消息传回来,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文浩过的不算踏实,他知道自己对龚程还是有些期待。
大年十五结束,龚程还没回来,文浩不经意间在上网的时候看见了龚程的新闻,龚程在葡萄牙的第三场击剑比赛再次胜利。
小年夜后又过了一个月,龚程已经比了六场比赛了。这天吃晚饭的时候邵飞突然告诉他,龚程早在一个月前就办了转学手续,已经转回中国了。
邵飞问文浩什么情况,文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心里了然,必然是他安排的那一手成功了。那样的家庭可以容忍孩子玩成个浪子纨绔,但绝不会容忍孩子对外面乱七八糟的女人认真,更何况还是个男人。龚程回国了,被留下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这是自己已经摆脱龚程了吗?
他……就这么放弃了吗?
文浩听不见邵飞在说什么了,对方的嘴巴在动,但是半个字都进不了他的耳朵里,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竟然觉得自己的胸口空落落的,不太舒服。
明明说后悔了,深爱着,至死不渝的。
原来,也不过就是些哄骗自己的甜言蜜语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