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平了。”
谢蘅回过头,看着他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以为回到了燕城。
——那个大权独揽的成王。
“扯平了。”
谢蘅毫不脸红地说道,心照不宣地把这一章揭了过去,计较太多于她、于微生羽都不是好事。
毕竟他们的敌人是一个王朝,一个大厦将倾却依旧可怕的王朝。
“季川天生帅材,不出五日他必能拿下永州。”微生羽面色苍白,腿上盖着白狐裘,可话里是兵不血刃的残忍,“他为人端严,对他夫人倒是情深义重。”
“就不知永州与夫人孰重?”
他皱了皱眉,似在思索:“哦,他还有个七旬老母。”
谢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发现自己和微生羽一比,实在是太善良了。
“剩下的就看七王了。”
他轻声一笑。
不止他们想杀季川,七王哪个不想?一个季川就能顶十万大军,哪怕是姜堰,明知他骁勇善战,但也不敢把他派往北境。
因为怕他反了。
谢蘅出了马车,她叫来了几个侍卫:“你们速往燕京散播一条消息。”
“郡主,什么消息?”
谢蘅想着微生羽的最后的话凝思了片刻,她还是不敢把希望全寄在七王上,沉声道:“季川勾结乱臣贼子,yu夺永州自立为王。”
如果问朝中的任何一个人,褚渊和季川谁会造|反,答案毫不犹豫是后者。
一个年过五旬,一个正值壮年;一个庸庸碌碌,一个天资过人;一个兵力贫弱,一个手握三万精兵。
谁会相信造|反的是褚渊呢?
…………
三日后,燕城。
远在燕京的汪铎也很无奈啊,他接过手下递来的书信,最近声势浩大的流民头子之一正是季川的女儿,他放着微生羽不去追捕,反而派兵围了永州。
谁能信他是为国为民而不是想趁势起兵?
他摇了摇头,虽说他信任季川的人品,可朝堂之上,也并非他一个人说了算。
君王未立,群狼环顾。
季川这时候又……
汪铎太阳xué跳了跳,他拆开书信,脸上的表情立马变得冷酷:“好啊,差点连我也骗了过去。”
“可是永州来信?”姜堰走进来。
“不,是青州。”
汪铎冷笑一声:“我还真小瞧这季川了,来信给我哭惨,群臣要处死他,我也帮他一手给拦了。”
“可结果呢?探子刚到青州,他的夫人和母亲就被匪宼绑走了。”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汪铎嗤笑。
“吩咐下去,季川不回,当以谋逆罪论处。”他朝身边的温容说道,“你也去一趟永州吧,”
“是,督主。”
温容冷声道。
…………
“燕京的信还没来吗?”
季川坐在军帐中。
燕京距永州路途遥远,他没有指望燕京能运来军粮,可是下令临近的邕州运粮,还是能运来些的,就算是几车也好。
他叹了口气,已经有十数人饿死在了城门外,都是些年纪不大的孩子啊。
“回大人,来了。”
亲兵呈上信。
谁知道季川一看信,登时便站起身,攥紧信纸的指尖变得煞白,眼眶含泪。
“大人,怎么了。”
亲兵从没见过季川这样过,他忍不住问道。
季川一字一句地说道:“汪铎要我卸甲回京,否则以谋逆罪论处!”
“督公怎会如此……”
亲兵没把昏碌两字说出来,不过他面上的表情很好地表现了这两个字。
“天要亡端朝啊。”
季川闭上了眼,流下了泪滴,这滴泪不是为他自己而流,而是为整个端朝千千万万的百姓而流。
“传令下去,继续攻城。”
死他一人,又何足哉?
…………
青州军还在攻城,即使他们饥肠辘辘,有的甚至举不起刀,也还在一往无前地作战。
“是时候结束了。”
谢蘅喃喃道。
她选择渡崖,不仅仅是因为易守难攻,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岩壁上有硝。
黑火|yào的配方正是一硝二磺三木炭,她谨慎起见,只挑了一个侍人